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昕妤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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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一、欢尝母汤
  我当然知道王氏是醒着的,适才抱起王氏的时候,王氏呼吸不匀,心跳加剧,我就明白了,王氏并未当真昏迷。许是王氏知道霍氏并非肯为贞洁守身舍却性命之人,却碍于脸面,不免矫情,非如此不足使霍氏答应救我,为了我,王氏也算动上了心机。
  难道她这时不再装了?我闪一眼,只见王氏沉睡的面容就在霍氏头边,恬静如故,并未“苏醒”,当下喘道:“娘…娘没醒啊。”显然霍氏方才一摆头,乍见王氏近在咫尺,神容似有“活”意,故而吃惊。听了我的话,霍氏再去细看,果见王氏果然尚在“昏迷”中,似惊似疑地又连望了几眼,心神略定,口中吁吁娇喘着,一时再说不出话。
  她胸前美肉,随着娇喘,愤愤然涌动起伏,适才她的抹胸已被我拽松,乳儿虽被她偷藏了回去,却再难遮掩密实了,有一大半乳肌泄出抹胸的边缘。
  我在她胸前轻轻一拉,两团雪乳齐然跃出,乳头圆滑丰突,嫣红如豆,真瞧不出,她年过三旬,又生养过,乳头却像少女一般鲜嫩。她的乳儿固然饱满,却也非很大,但肉荡荡的,极是腴嫩,鲜艳的乳尖,就像水波中摇曳荡漾的红莲,舒举迎人,十分美丽,让人望之有俯首大嚼之渴。
  “真是一对美乳啊。”我痴痴盯瞧着,口中不禁出言激赏。
  霍氏大羞,早以玉掌按遮,我伸手去拉,两人手乱乱地以她胸前为阵地,争持了半晌,待我终于拨开她的手,乳头已变得肿胀挺立。霍氏大口喘息着,胸前急遽起伏,双颊酡红,春溢眉梢,再也欲动不能了。
  我低头将她肿胀怒立的乳头含入口中,畅享这争来的“战果”,霍氏春情难耐,鼻间轻吟一声,手抖抖的,迟疑片刻,勾臂将攀上了我颈后。
  在霍氏双臂勾攀的纠缠中,我埋在她软堆堆的雪胸上,浑如饿极了的雄兽,喷吐着热气,舔吻啃咬,欲念烧灼,春药透发,双管齐下,我满脸火辣辣的,几欲迷晕在这片软嫩酥胸前。
  待我抬起头喘气,霍氏整个人儿软成了一滩,只能以水光艳媚的眼波显露她娇羞的情动了。而她头旁装睡的王氏,也被这边的动静搅得一抹悄晕上脸,胸前微微起伏,只苦于身处“昏迷”之中,既不能起身逃躲,又不能掩耳遮闭,想必此时正有说不出的为难。
  与霍氏伦乱禁欢,秘戏淫媾,却有王氏近在身侧听声,这种情境,淫亵如梦,几乎不像真的,但分明又在眼前,激得我心间欲念更狂更乱。我喘着粗气,身儿打颤,再也无暇他顾,伸手便去解霍氏腰间系带,霍氏不自觉地伸手来推挡。被她这一扰乱,我竟把活结拽成了死结,哀号一声,气了上头,猛地将她长裙撩起,拉拽她的小衣。
  “不,不要…”霍氏两手无力地扬着,她此时已全无反抗,口中却兀自喃着一个“不”字。
  在她两条雪白浑圆的腿儿踢动中,我已瞥见她红艳艳的阴户,不由吸了口气,当即按住她两条腿儿不让动弹,定睛瞧去,只见她大腿白皙丰满,阴丘馒头般高高鼓起,耻毛乌黑,却是浅短稀疏,遮挡不住阴阜的肥白,最逗人注目的是,她私处红艳艳的,花瓣薄而分明,一层又一层,繁密盛放,想不到,她上头的嘴儿固然俏艳,此处的却更为鲜丽夺目,直似一朵绽放正妖烧的花儿,那扑面而来的娇羞悦目之感,让人极是心痒。
  见此美牝,我喉间泛起闷堵的干渴,心上却扬起一丝飘然的醉意,一边拽下了自己的裤儿,露出了胯下长枪,一边却改弦易辙,不即插入,忘形地一头栽下,脸鼻埋在了她胯间,才一触及,花苞所含的甘露,就湿了我满嘴。“啊…不…不可以…好脏…嗯唔…”只听霍氏惊声羞叫,身儿急扭,两条粉白腿儿高高屈起夹紧。
  我当然明白她言外之意,那处刚刚才解过手,私处不洁可知,但偏偏想到这点,脑中浮起白花花尿液从此处冲出的模样,我心下的欲情邪火却更炽盛急迫,当下将她屈起大腿担在臂弯,双手绕过她腿儿,伸指扒开她阴户,窥见她蠕动的嫩蕊,密密地渗出湿湿的水光,硬了舌头抵进,软软长长撩动舔吃起来。“啊…
  你…你胡来…天啊…“霍氏泣吟哀喘,身儿一阵颤抖,一阵扑腾,近旁毫无借力处,她柔臂急抓,纤手将我脑后的头发揪得乱蓬蓬的。
  吃得满嘴腥甜的骚气,我爬上来,将腥骚之味全喂向霍氏口中,霍氏此时全然情乱,两手只略略羞推,舌儿却六神无主地相迎,仰面承接无遗。一番亵吻之后,她红唇喘张,软嘟嘟湿滴滴的,瞧上去更为惑人了,满眼水汪汪的俱是羞乞渴急之意。“娘”,我不觉颤声一唤,扶着怒挺的肉棒,抵在霍氏胯间娇艳的阴户,心中陡然绷紧,抬眼向前望去。
  霍氏仰面娇娇喘着,目色无力,咬唇羞望,不能一语。
  我心窒气紧,抵着霍氏湿淋淋的阴户,挺腰深深一戳,立时戳出霍氏满面羞容,侧过头去。那娇羞之色从她脸上荡漾而开,几欲溢出,似乎底下这一捅,泉眼便从她脸上冒出似的。“啊!”随着烫热的淫棍尽根埋入暖融融的牝户,两人同时欢吟出声,我身条抖抖地吐着气,丢魂打颤,粗壮的淫根在牝内一阵热突突地脉动鼓胀。
  她牝中膣道紧窄有趣,无须盘寻勾探,只这么直直一捅,那嫩裹舒滑之感,就满溢棍身,适足以畅美抽提。
  我两臂抬高她腻沉沉的白腿儿,退臀拉开,略略一拔,又是弓腰狠狠一耸,“噗哧”的一声,花惊水溅,传回淫响。
  膣道夹汤带水,紧而舒美,前端拍岸处,激起牝内嫩嫩的花团反弹,至为迷人,我当即大肆抽动,瞬时从内中冒出无穷的缤纷快意,纷纷爬上身来,牵引得我欲罢不能,想放慢都不成。“唔…唔…”霍氏死死咬住吟声,不让自己忘形叫出,见我灼目盯望,她瞠喘道:“羞…羞死了人了,不…不许老盯着人家瞧。”
  “娘,你实在美极了!”霍氏平日虽也活泼近人,但毕竟有一分大夫人的尊贵容色,不可冒亵,此时,这贵夫人却在我身底下羞吟婉转,着实让人兴奋,我频频抽动,喘吁吁地只细赏霍氏交接时的娇怯之态。
  霍氏禁不了我看,只得自己闭上了眼儿。但她淡眉微蹙,贝齿咬唇、鼻吟口喘、胸乳摇播,种种旖旎百态,却哪能合闭得了?最为惹人注目的是,她椒乳微颤的上方,颈下两翼紧致柔媚的锁骨,若隐若现,时绷时松,愈发显得她女体之娇柔之玲珑,一议人情迷兴狂。“啪嗒。啪嗒!”我将她两条粉腿推得高高的,微微倾身压前,底下掀腰摆臀,狂动不止。“啊…哦哦…筠儿…筠儿…”霍氏两手急乱搂来,却只触及我闪动的腰肋,揪着衣边,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,面上如涂了丹似的,娇红蔓下玉颈,一脖子情动之艳。“娘,娘!你可受用么…”我颤声喘叫,奋躯驰骋。“一度十年想”果真是好药,换了平日,瞧着霍氏被我插得娇吟翻转的媚样儿,又是这般大动不止,只怕早就泄身缴枪了哩。“唔唔…”霍氏纤尖的下颔高高仰抬,紧咬羞唇,饧目如醉,却哪说得出话?
  我将她的腿儿叠至她腹前,一边大肆抽动,一边勾眼下窥,这般掀高的势子,她整个下体尽袒无遗,她阴户本生得高,此时更被掀得仰面朝上,在我疾抽疾动之下,她阴唇翻飞不定,红艳艳的柔软花唇无力却贪婪地吞吐着阳具,阳具出没频密,瞧上去,牝户彷佛要被捣烂了似的,淫水从交接处直冒,不仅流得她菊洞附近水光湿亮,且连下边衬垫着的红艳裙衣也湿了一大滩,色泽变黑。
  与连护法有过后庭交接的经验后,我对妇人的后庭处也多了一分兴致,见了她紧凸逗人的菊眼,不由停下稍歇,以手去探,不料,才一碰触,霍氏身腰起跳,反应激烈,将我阳具都颠甩了出来,又长又粗的淫湿阳具,在她胯间一阵颠头播脑地碰撞拂扫。“不!不!啊!不要!”阳物无意间触到她菊门,我不由心气一窒,略略抵了一抵,也不过试探之意,未料霍氏却更慌了,情急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,竟然挺腰而起,两相错落之下,我向后仰倒,霍氏却朝我倾压上来。
  两人四目相接,均喘息互视。“不…不许你胡来。”霍氏咬唇一羞,竟悄悄伸了手下去,柔荑一抓,将我尘根扶至入牝口,水汪汪的眼波垂下,神情似笑似挑,透着又羞又火辣的春意。“嗯…”霍氏蹙眉咬牙,双目微微抬望,底下坐了满根,随即身儿惊颤颤地一起一落,套弄起来。
  我心中甜美,美透了心尖去,仰面喘息挺刺,以迎合她的骑坐。“筠儿…”
  霍氏居临上方,陡然变得格外大胆情热,纤纤玉掌软按在我胸前,勾了葱白的指头,挑弄我下颔:“你将娘都弄上了…心中可得意么?”一边含羞套弄,一边低眼下视,眼中水盈盈的媚意似欲滴落下来。
  我心问如火如荼,语涩声抖:“娘的阴户又紧又美,迷死孩儿了…”“你这小鬼…”霍氏说了半句,蓦地面上一红,整个人似乎又“缩”了回去,吞声不语,腰臀却起坐更频,摇得一身花枝凌乱。
  我情魂醉美,只逗她说话:“娘,你好会耍弄,孩儿爽麻了!”霍氏咬唇不应,浪浪的身段在上方颠簸摇动,胸前两只椒乳齐齐奔跃,晃人眼目。
  三旬妇人,正是虎狼之年,霍氏放开身段,当即将我美得说不出话。“上了你这小鬼的当,我…我也坠入魔障了。”套弄半晌,霍氏娇体难支,身腰无力,伏身喘气,以螓首垂抵于我肩窝,喃喃自羞道。“娘,你的香舌舍我尝尝呗?”
  霍氏蚝首一动,起而无力,也了我一眼,娇瞠道:“你…自己来拿,”我扳过她头面,霍氏也吐舌相应,母子俩你来我往,咂得一片声响,片刻,霍氏推开我,腻声道:“够…够了,人家喘不过气了。”交接处传来她牝内又一阵松然的淫湿,我心下会意,将她翻转下身,两条粉腿担得高高的,尘根抵于她阴户:“娘要我怎么动?是快还是慢?”此时挨得王氏更近了,霍氏一只臂膀贴压在王氏身上,不由惊忙闪挪,听我出言“请教”,霍氏面儿一红,欲待转头不理,却又咬牙出声:“都随你。”我一面浅磨缓刺,一面戏道:“我怕弄得不对,不够娘尽兴哩。”
  霍氏大露风流本相,白了一眼:“你能有什么本事?……拿出来瞧瞧!”粉薄的面上春意无尽。“娘小看孩儿了,”我咽了口气,面对这般尤物,暗自遗憾失却内力,尘根耍的小把戏不能喂她尝一尝:“今儿不成,改日,孩儿定要好好让娘领略一番。”“你想得倒美,今日已是…非份了,还想着以后?”“娘,”我伏在她耳旁,狎声道:“你真的不肯…往后让孩儿再这般…侍候你了么?”说到“这般”时,我阳具陡然狠狠地挑刺了一下。
  霍氏受落,“嗯”的一声,伸手紧紧捏住我前撑的臂膀,嘴里却娇声道:“不肯。”“真不肯?”我又是几下狠狠深插。“不肯…哎呀…啊啊……”我被她的浪样儿淫叫诱得收势不住,当下挺枪猛捣,疾刺如飞。“嗯嗯…快快的…痒…痒死了…”霍氏语声哆嗦,紧抱我伏下的身子,媚声道:“筠儿…娘想要你了…你快…啊啊…你…你好狠……哦!”她的膣道果真适合大力驰骋,我长枪拖拽,一气抽插数百来回,淫水泛滥横流,亦不觉松敞,紧滑舒美如故,爽得人美不可言。
  霍氏却经受不起这般风急雨骤的频密捣弄,唇口微颤,再也发不出半点声气,但所谓“此时无声胜有声”,她那暗媚之态,走到了更幽更深的地步,激起我长鲸吞海般从她体内汲取着快意,驰骋更疾。“啪嗒!啪嗒!”两人胯部相撞,传来频密声响,而身下木屑窸窸窣窣,更似要被碾碎了一般。“啊啊!筠儿…娘要丢了…你快…快插…啊哟美死了…”霍氏的淫声忽然又大声冒了出来,身儿渐次激动,直抖不停,两眼大睁,慑定我不放,目色彷佛要抓人,将我整个神魂捕去,腰身绷得极紧,足尖死力勾盘在臀后,我挥动闪晃的空间陡然缩小,两人似连在了一块。“嗯嗯…”我重重地撞击她硬邦邦的身儿,连骨子里长出的气力都用上了。霍氏双目失神,面色发白,整个失魂的身子硬硬坠挂在我身上,身条弓曲,后脑勺狼狈地随着我挺动,后撞了几下,叉起满头木屑。“呜呜!。”随着霍氏冲破闷喉,发出哀凄的哭叫,她猛然夹得我动弹不得,牝中痉挛抽搐,吸动一瞬,暖意浇淋,淫汁从尘根拖拽中陡地喷出,冲溅了我一身。
  我尚是首次遭遇妇人丢身子竟然丢至喷水的地步,一时愣住。
  而霍氏酥软了身子,馀音哀泣,微微仰喘,沉醉的面色浑如要死过去一般。
  将霍氏弄成这副模样,我心间洋缢着骄傲甜美的满足,随着霍氏丢身醉死,我畅美迷醉的快意与体内的热潮也渐褪,但春药之力未散,肉棒兀自湿漉漉地翘硬,一时不知该如何解决?“啊你?你…原来一直都醒着?”“放开我,好姐姐…你快放手呀!”“我不来,你…你一直装昏,羞死了人家了!”我正痴愣中,霍氏突然听到耳旁声息,侧头发现王氏面红气喘的异状,当即叫破,王氏起身欲逃,背后身衣却被霍氏伸手揪扯着,霍氏固然羞急,王氏又何尝不是?两名妇人在那羞乱地纠缠不清。“筠儿,你…你不想救三娘的命了?”霍氏丢身之后,全然无力,眼见要被王氏逃脱,当即将战火烧到我这边。“不,不!筠儿你别过来!
  |啊!“王氏正惊声喝斥我不许靠近,一眼见了我袒露的下体,如被烧着了双眼般,捂面掩羞。
  霍氏却不知从哪生出力气,趁机将王氏肩身扳倒,叫道:“筠儿,你不可…
  偏心!“”不要!“王氏被霍氏拽倒,愈加羞急,口中惊叫。”娘,“我涎脸爬近:”命该如此,孩儿无礼了。“”你…你…“王氏惊望着我,一时说不出话。
  “三娘,你都湿成这样了,何必再装?”霍氏不知何时悄然伸手,探入王氏裙底,摸出一手水迹,举高“示众”,她稍稍缓过气来了,唇角口舌登时回复平日的含锋藏锐:“你算计我,自己倒要撇清?让我与筠儿往后怎么做人?难道你就比我尊贵,冒亵不得?筠儿,想要救你娘的命,只得从权,你还等什么?”“不,不,姐姐…我…”王氏本无主见,被霍氏数落一通,当即着慌,却说不出什么辩词,只含糊作语,目露哀恳。“筠儿!”霍氏又再催促,词色已然见厉。
  我早就偷偷尝过王氏,每每忆思,犹神醉不已,知道错过今日,往后更难撕破脸皮,唯一顾忌的是,此事对王氏来说,毕竟是实在的母子大伦,轻易干犯不得,逼得过急,怕有不妥。思忖间,我跪前而近,涩声道:“娘,孩儿全指望娘救命了,娘不…娘纵肯一死,留下孩儿一人独活有什么意思?”“不成的…那怎么成?会…会害了你的!”王氏既羞又慌,全身缩紧,怯怯的目色望来,在这般情状下,犹见一片慈心。“娘,”我手抖抖地撩开她裙衣,乍见裙下满眼腿白,不禁欲念又盛,颤声:“老天既要让咱们在一起…咱们就在一起好了,从今往后,孩儿与两位娘亲,再也不分彼此,是世上最亲的人…”霍氏听了,从王氏身后闪来一眼,咬了咬唇,情意不言而明。
  王氏连伸手拨拒的气力也没有了,后倚霍氏腿上,浑身颤抖,闭目喃喃道:“老天…不能的…”裙衣撩高,王氏清丽娇嫩的阴户入目,我强忍着将头埋入裙禁的冲动,生怕王氏受不了过猛的刺激,迳直撑臂弓身,以淫具刺于王氏湿恹恹的花唇处,此时,几人反而无声,身畔一片寂静。
  王氏羞睁惊愕的柔目,霍氏亦花容有变,定定地直望着我。“娘,”我臀儿惊颤颤地抖了片刻,心气一凝,阳具顶开王氏肥软的阴唇,潜行滑进,深落之际,我断然猛力一耸!“啊!”王氏便如给杀了一刀,绝望地哀叫一声,仰面盯视霍氏,满脸哀恳求助之色,道:“姐姐,我…我…”霍氏面露怜意,以手轻拭王氏面庞:“其实……你比我还年长一岁,我们既将身子都给了筠儿这…这小魔王…”
  说着,不由面上生晕,顿了顿,又道:“不如,咱们按年齿论,我唤你一声姐姐罢?”两人柔情凄美,我这边却爽翻了天,与前番偷尝不同,王氏忍挨许久,牝中火热欲融,偏偏她心下紧张,被我一刺进体内,膣道倏地收紧,痉挛翕动,似乎要抗拒这外来之袭,却箍得我美不可言。加之亲生母子乱伦,非同小可,我心间紧绷欲裂,快感也加倍的刻骨铭心。
  进入王氏体内后,望见王氏仰面凄绝、崩溃无助的模样,我感觉自己宛如在举刀杀人,而作为凶器的尘根,却递来无耻的快感,其中滋味,当真是难言无尽,一时凝身未动。
  霍氏搂着王氏头面在膝,两人情谊绵绵地相依。霍氏一边抚慰着王氏,一边向我使了个眼色。
  我硬下心肠,迟疑地缓缓而动,耳边听得霍氏不断逗着王氏说话:“你也是命苦,打小就进了那里,来了贾家,我又没给你好脸色瞧,往后,我要多加疼你了。”“姐姐,不怪你,是我不敢去亲近姐姐。”“是么,那还是该怪我,是我让你们怕,唉,我原是这么不待人见么?”“不,不是的,姐姐,你…你很好!
  啊。“霍氏眼角向我这边瞥了一下,面色微晕:”不用去管他,你也是的,我都舍得给他,你有什么舍不得的?“
  王氏虚弱迷糊,喘道:“舍不得?不,好姐姐…我…我…你瞧我面上,往后请你多照应筠儿…”“说胡话,筠儿大了,往后咱俩都要靠他照应哩。”“是,筠儿也会对你好的,姐姐,你这么美…”“你才美呢,”霍氏轻捏王氏面颊:“难怪筠儿贪恋着你,一直也不肯叫我一声娘。”“他不是叫了么?我听见他叫的。”霍氏脸红道:“你也顽皮,还来装昏,羞死人了!不过,我……我却一点也不悔侮。”说着,不禁勾头自羞。“他…”王氏嘴儿张了半天,卡在那边,愣是说不出话。“怎么?说半句,你怎么没声了?”
  王氏没说话,嘴儿却无力地张合喘动,随后索性闭上了眼儿,脸上一片娇红。
  霍氏当即向我望来,我讪讪的,脸上冒着虚汗。两人说话间,分明干的是鬼事,我却格外从骨子里生出兴奋,底下一直也舍不得停下,淫棍夹含柔情,孤独而固执地在王氏体内缓缓抽动,整个人彷佛浸泡在莫名的气氛中,极为无耻,却极为销魂。“筠儿。”王氏牝中水儿不断流出,她再也不能闭目假装与己无关了,睁开眼来,酡颜矜羞。“娘。”与她对目直视,我不禁心慌。
  事已至此,无可挽回,王氏定定地瞧了我一会,见我满面吃紧,触动柔情,她迟疑着伸过柔臂,举手替我擦去了脸上汗珠,她慈容平静,浑然不似在行男女交媾,反倒娇柔安慰:“娘什么都是你的,你…你安心拿去,不必害怕。”“唔…”我心问泛起异样的感受,鼻酸欲哭,身腰却止不住摆动,又是长长一耸。
  “嗯…”王氏旁若无人,闭目沉醉地领受了这一刺,又开睫望我:“筠儿,娘美不美?”“娘极美。”“娘中不中你的意?”“孩儿爱煞娘了。”“那你怎么不来疼一疼娘?”在霍氏诧异的目光中,我倾身俯下,吸住了王氏的芳唇,王氏吐舌相迎,唇分,王氏轻喘,自解襟怀,手却绵软无力,吁吁娇喘中,瞠道:“筠儿,你自己来!”霍氏脸上一红,甚是扭捏,王氏红唇微喘道:“姐姐,对不住,我不是在学你。”“要你说!”霍氏啐道,勾颈羞赧:“我来助妹妹宽衣罢,只便宜了筠儿这小魔王!”她见王氏不改称呼,便也依了旧称。
  王氏穿的是窄袖短襦,下着紧身长裙,裙腰高围至胸,欲解襦衣,必得先解长裙。霍氏在王氏腋下活动半晌,裙腰松散,软叠腹前,方来褐开襦衣,去了遮胸底衣,两只雪白小乳,如白鸽乖静,霍氏以葱指一拨,道:“真让人心疼。”
  解衣完毕,两女齐转头来看我。“两位娘亲,孩儿冒犯了!”我心知王氏如此反常,是不祥之状,索性以戏谑淫乱解开她心结,弓扑向前,将霍氏身子一道扯落,两只魔爪,在两人胸乳间大行非礼,底下温柔轻动,浅浅磨刺。
  霍氏仰倒王氏身上,抹胸被我扯开,丰饱的椒乳对映王氏小巧的翘乳,一大一小,全都被我捏弄得六神无主、不成模样。“筠儿,你当真胡来…”两人失惊齐喊,叠乱间,两人却被刺激得粉面娇红。
  我兴不可遏,乘乱大力鼓捣,王氏鼻发娇吟,两手紧紧搂着霍氏躺倒的身子。
  “死人,你们母子快活,倒是把我放开呀!”霍氏挺腰坚持片刻,起身不得,重又软倒,她头面正倒于我与王氏的交媾处,红唇喘张,格外艳丽诱人。我不克忍耐,急急抽动几下,“啵”的一声,从王氏牝中抽出,湿淋淋的棍身塞进霍氏娇喘的嘴中,戳得她颊腮顶凸,满脸奇形怪状。
  霍氏猝不及防,嘤嘤唔唔,含糊不成声,挣扎片刻,她才将我肉棍吐出,又羞又急,啐道:“脏死了,从哪拔出来的!”自己又揪了王氏身上一把:“我倒吃你的骚水了!”
  王氏大羞:“筠儿胡闹,你却怪我!”
  “是你生下的魔王,不怪你怪谁?”
  “娘,我是你生下的,什么都与你分不开,的确该怪你,”我主持公道:“不如,你也尝尝她的味,两下扯直。”长臂一伸,将霍氏裙衣撩开,淫艳艳的牝户正对着王氏的脸庞。
  两人齐声羞叫,互避不及,我将霍氏爬逃的娇躯搂过,狂吻片刻,就势抱在身边,阳具重又插入王氏阴户,将王氏两条白嫩嫩的腿儿推高,举过一边,道:“娘,你帮我扶稳了。”霍氏红着脸儿,竟真的接过,推扶着,窥看我与王氏交接秘景。
  王氏两腿高高叠向一边,她腿儿纤长,像个未熟的少女,可是愈往下愈肥白,至腿根处,胯间两弯嫩松松粉股夹含着肥美的牝户,被我粗大的阳具暴进暴出,插得她花容失色,双唇哆嗦,说不出话儿。她失神的双目紧盯在我脸上,情欲溢动的两颊被酡红涂醉,半晌才牙根打颤,娇娇喘泣:“筠儿…你…你将娘捣弄坏了。”
  “娘,你夹得我那么紧,还真是骚啊。”
  “你…你怎能这么说娘?”王氏羞一隔了气,那妖柔柳细的风流腰段却放放浪浪地使了出来,似乎成心要迷醉我这儿子。
  她膣道嫩美,抽添中,牝户里边娇嫩的粉肉被拽得乱冒,泛着白浆,彷佛连里边的肚肠都被我捣出来了,瞧着淫亵不堪,无法无天。
  我大口喘气:“娘,孩儿侍候得你舒坦不舒坦?比爹爹如何?”我索性把这层纸彻底穿破,不留半点遮掩,故意提到贾似道。
  “啊啊!嗯…他…怎比得了我筠儿?”这回迟疑良久,王氏才于羞吟中应和我的乱问。这话出口,王氏陡然神容恍悟,目中闪亮,软软地枕臂侧伏,吁吁喘动,娇羞无限,眼儿撩来柔情媚色,恣情肆意地领受我淫棍戳弄。
  “娘,你明白了?”我奋力抽插,连身衣也跟着甩动,道:“这世间,筠儿才是你最爱的人儿呀。”
  王氏含羞点头,娇声道:“快来疼我!娘要你疼。”我一边抽动,一边倾身,尚未够着王氏,她勾臂迎来,母子俩情狂忘我,抵死缠绵,倒将霍氏忘在一旁。
  六十二、飞脱牢笼
  “呸,瞧你们一对母子鸳鸯,倒活拆不散了!”霍氏忿然丢开王氏腿儿,俏面含春,满是酸味。
  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酣睡?当然更不容有人冷眼旁观。我朝后一伸手,将霍氏一道拉进,三人滚着一团,胡天胡帝,霍氏艳美大胆,让人情热难禁:王氏娇怯可人,则每每激起我的施暴之欲。我将两名妇人肏得阴户红肿,淫水乱流,自己也泄了两回,才歪身仰倒,一时只顾沉醉回味,对身旁两名钗横鬓乱、身衣不整的娇美妇人,再也无力理会了。
  软软的木屑垫在身下,甚是舒坦,三人躺作一堆,除了狎欢后的馀韵之喘,再也没有旁的声息。直待照进屋内的阳光倏地收去,石屋忽然转暗,三人才摆头互望。
  此时该已近午,太阳升顶,故此斜照入屋的阳光才会消失。
  三人整衣起身,从情欲的迷乱中清醒后,说话都很轻声,陪着小心,掩饰的是内心的羞赧与不平静。霍氏面上倒还坦然,王氏却讪讪的,怎么瞧都有些扭捏,但有了霍氏领头作样,也渐渐不惧我的目视了,只脸上那难洗之羞,怎么也挥散不去。
  “两位娘亲!”我有意打破尴尬,趁着方才缠绵的热劲还未全然消散,故意狎笑:“若是不怪孩儿无礼,你们每人都来我脸上香一下,如何?”
  “美得你,”霍氏白了我一眼,狠狠在我臂上捏了一把,红唇却凑了过来,热气吹耳:“谁来香你?人家却要咬死你!”说着,腿脚也挨擦上来,贝齿在我耳根轻轻咬动,一阵喘笑。
  我魂飘天外,几欲再度将她推倒,眼儿却企盼地望向王氏。
  “不,”王氏腼着脸,温和地勾头羞笑:“你胡闹,休想!”抵不过我盼视的目光,却也移近娇躯,我一把将她拽进怀,道:“娘,你不听孩儿的话了么?”
  王氏娇羞如少女,又矜持似慈母,愣是噙笑不语。
  我将霍氏也揽进怀,霍氏主动牵过王氏纤手,正色道:“妹妹,你还没筠儿懂事哩,大家心里都有梗,但天意如此,权当重新做一番人了,还有什么抛不开的?难不成,你想让筠儿一直都不自在?”我向霍氏暗暗投去感激的一瞥,悄悄在她屁股边轻捏了一把。
  “姐姐说得是,是我错了。”王氏粉面微变,唇儿抿了抿,抬起柔目,脸儿粉晕,大胆地望着我:“筠儿,你想娘亲哪?”似乎是全然豁出的态度,语气却依然娇柔。
  我促狭地撩开下袍:“这里。”
  王氏正踮脚欲动,要来亲我脸上,闻言一呆,薄面憋得通红,惶然无计中,转而推了霍氏一把:“姐姐,那是你的专行!”
  臊羞立时转到了霍氏脸上,霍氏啐道:“呸!”适才三人狎欢,霍氏的嘴儿,红唇鲜丽,那张尊口,又是平日惯于颐指气使的,诱得我常拿淫具去凑。霍氏的嘴舌,不仅能言善笑,含吮吞吸也格外见功,故此王氏才指那是霍氏的“专行”。
  两名年过三旬的妇人,吃吃娇笑,像玩闹的少女一般,面上都是一阵悄红,春情馀韵,在那眼角眉梢,挥散不尽。一番嬉闹后,霍氏与王氏互推着凑过唇来亲了我的面颊,像是完成了一道仪式,三人成团拥立,云翳稍散,心间均羞喜甜蜜。但从她们眉睫中,我尚能瞧出些许藏而不露的隐忧,屋内这个自成一世界的幽暗角落,能让人抛开外边一切,但若走出屋子,被外头灼光直照,她们还能这般坦然么?
  见我移目望向窗外,两名妇人也顺着我的目光外瞧,不自觉间,身儿贴得我更近了,王氏底下的手,悄然捏住了我的手掌,柔荑娇柔无骨,却传来血脉相连、无法言喻的紧热,彷佛她一生的性命在这一捏握中交托了,从此再也分拨不开。
  我心间忽扬起异样的感觉:“身为男子,能将她们弄得欲仙欲死,柔情相系,固然威风,但若能令她们抛开一切,全心倚仗,使她们在我的羽翼庇护下无忧无惧,安心喜乐,这才是真正大丈夫吧!”心念微动问,将两名美妇拥得更紧了。
  几人正相依间,忽然一阵风吹来,霍氏道:“啊,”指着门边。
  木门竟然被风吹开了,难道方才外边一直没上锁?
  惊疑中,我走到门口,轻轻一拉,将门打开一半,伸头探看,近旁未见看守的人。怎会如此异常?正估量情势,犹豫着是否要带着两名妇人偷偷溜出,一名麻面贞苦士大踏步走来,一掌将我推入屋内,把门掩上,外边上了闩,随即,他大声叫道:“二十四弟!快来,这门怎么打开了?”我暗暗失悔,本以为他们故布迷局,原来他们也才发现!
  不过,即便偷溜出了屋子,自己身上毫无内力,又带着两名娇弱妇人,想必连这个院子都走不出,就会被他们察觉,最终结局倒也没什么差别。
  可是这屋门是谁从外边打开的呢?难道东府一众已然潜入,那为何开了门却没叫我们?
  我的头“嗡”一声胀了起来,该死!不会是来人瞧见我与霍、王亵弄正欢,不便惊动吧?若是如此,我们的私密,岂非全然落入府中人眼中?
  “筠儿,怎么了?”霍氏走近,随即低声又问:“这门是谁开的?”
  “不晓得。”我感觉面皮肿笨,不便把心中所想告诉她。
  然而霍氏灵敏,一会便也想到了,冲口道:“该不会…”说着,脸“刷”一下通红,顿足道:“糟了,”王氏脚步稍慢,皱眉道:“你们说什么?”“没什么!”我与霍氏异口同声,又互对了一眼,神色均不自在。
  王氏更疑,拉着我的手道:“筠儿…”语犹未了,外头怨憎会脚步杂乱,奔忙急动,唤斥连声,只听一人高声叫道:“院前来敌,大伙警戒!”我心下一紧,奔至窗口望外,罗侍卫匆匆赶来,于窗外向屋内扫视了一圈,见我们三人都在,“哼”了一声,面色大松,旋又厉声道:“你们乖乖的别动,否则敌人没攻进来,我先将你们一刀杀了!”转身又叫:“二十四弟哪去了?九哥,外面是什么人,怎会寻到此处?”
  院口的蓬须大汉喊道:“十五快来,这小鬼十分难缠!”只见白衣僧也到了院中,道:“来的是几人?”“只有一个小鬼!”白衣僧道:“不必阻拦,放他进来!”那蓬须大汉道:“是!”怎么只有一个小鬼呢?我心下疑道:“难道不是东府众人?”几名守于院口的贞苦士略略让开,立时,风风火火地闯进一个手执长枪的美貌少年,他玉面凝冰,红巾系脖,软铠外的衣饰镶边,火辣辣地大红大艳,瞧上去既妖异又英武。他身条笔挺,劲捷非常,整个人意气张扬,活似一头生龙活虎的小豹子。“卖棺材的,圣姑在哪里?快放了圣姑!否则,教尔等尸横遍地!”那美貌少年乍进院内,双眸环视一眼,凛眉怒容,大声嚷叫着,迳直拽枪朝白衣僧立身处奔袭。手中长枪也在奔势中前递,枪尖一颤,指着立身未动的白衣僧胸口,喝道:“卖棺材的搭个诵经和尚,你们这货色倒也齐全!死和尚,快闪开了,挡我路者,死,”白衣僧唇口噙笑:“哪来的野小子,找人却找到这里来了,嘿!”“少罗嗦!”美貌少年视人命如草芥,毫不迟疑,挺枪便刺。
  白衣僧不躲不闪,受这一刺,整个人如刺破的皮袋,弓背含胸,软搭搭伏在枪身上,兀自以手轻抚枪体:“枪劲不弱啊!”“会使妖术,原来是个妖僧!”
  美貌少年愈怒,凝身运气,挑枪高撩,斥道:“死去吧你!”白衣僧却未被挑飞,身子轻若无物,像块布片,始终挂在枪上,被美貌少年举空摇来荡去,面上笑得诡异,喃喃道:“嗯,密宗门的气劲,又不太像…小娃儿,从哪来的?你要找人,却寻错地方了。”他情状虽怪异,声气却颇慈和。
  我心下骇然:难不成,这和尚真会妖法不成?环看院内,只见一众贞苦士远远驻足围观,并不上前插手,便像看戏法似的,瞧着美貌少年与白衣僧纠缠。
  “哼!你这妖僧,休想狡赖,我与圣姑双修结缘,你们将她藏到哪,我都能找到!”
  说着,美貌少年陡然落下长枪,就着地面狠狠一戳,从像块面团似的白衣僧身中抽出枪来,瞧也未再瞧一眼,摆头寻望,口中喊道:“圣姑!圣姑!”“你要寻的圣姑,却是什么样?”美貌少年闻声回望,只见白衣僧又缓缓站起。
  美貌少年略一皱眉,却不再理会,转身径直向院内左侧一间石屋奔去,这回拦住他去路的是怒汉吴刚。
  白衣僧恍然一笑,道:“原来这小娃儿,寻的是捉来的白衣姑娘,六弟,把他拿下了,且勿伤他。”吴刚答应一声,正欲出手,这时罗侍卫提刀奔近,笑道:“六哥歇了,这小鬼长得极伶俐,我来会会他。瞧他到底会几手?”
  白衣僧道:“十五小心了,他使得很像密宗门气劲,伤到身上,极难愈合。”
  “知道啦,”罗侍卫听了,愈发抖擞起精神,身形鬼魅般一闪,已在美貌少年身侧,这种位置对使枪者最不利,少年略一退闪,正面向敌,罗侍卫跨步一走,又到了少年侧方,这回略不停留,举刀直劈。少年提枪一挡,整个人倾前一压,旋又飞退,拉开枪距,枪尖活似灵蛇,张头摆脑,罩定吴侍卫胸上部分。枪身靠近少年一方是实的,直直一根,枪尖那头,却化为无数虚影,将罗侍卫头面遮得不见。
  “叮叮”乱响间,罗侍卫“冲天刀”、“撩背刀”、“飞旋刀”,刀光拉成一匹匹白光,密集的交击声响了半灶香时分,少年的枪势彷佛无穷无尽,使到酣处,银龙翻飞,枪身活似软物,跃跳不止,美貌少年也愈战愈开,身形起跃窜闪,灵动矫健。
  “好一个小鬼,喘不过气来啦!”罗侍卫舍弃变换的身法,运足内劲,猛地一劈枪身,枪从美貌少年手心蹦离,半空跳抖不止。美貌少年丝毫不慌,让枪身离手片刻,又瞬即抓回,控御自如,挑刺倒更灵活,彷佛“脱手枪”正是其所擅长一般。
  虽然也是刀枪对决,但两人相斗,与寻常俗世武功颇有相异之处,身法气劲均非常人所能施为。罗侍卫于枪隙中往返趋避,身子竟能自由变形弯曲,瞧上去简直“非人”,美貌少年凌空跃身,借刀枪交击的力道,久凝半空不落,像是有罡风虚托,天人驾云。偶尔从两人战圈逸出的气劲,更将身周木架材板等物什击得粉碎。
  “咦,二十四呢?”这时,一旁观战的众人中,那发现石屋被打开的麻面贞苦士,此际尚未寻见张宁,忽然想起,不由询问旁人。
  “适才听白衣姑娘叫唤,他进了那间屋子,”一名贞苦士怪笑道:“摆布这么久,还没出来!”
  我闻言一惊,不由担心师姐的处境。那美貌少年显然是师姐的同门,师姐听到动静,若是有法子脱身,早该出头了。难道师姐弄假成真,丝毫没有办法脱逃?
  “不会有什么古怪吧?那白衣姑娘功法不弱!”
  “放心,她也着了十五的‘迷魂酥风散’,功力全失!”
  “那姑娘受擒后嘴不言身不动,彷佛无魂之人,不要迷魂药对她无效才好,哈哈!”一名贞苦士无意间的一句说笑,怨憎会其他人听了面色却悚然有异。
  “我去瞧瞧,”吴刚移动身形,一近石屋,蓦地喷声一喝,掠身冲进石屋,瞬即,他又被挡了回来,提剑于屋门处朝屋内攻击,向前推进之势却似极为艰难,只听屋中气劲相激,异声大作,不知里边情形如何,怨憎会众人齐拥了过去,连相斗中的罗侍卫与美貌少年,手上也缓了下来。
  美貌少年一面应敌,一面高声叫着:“圣姑!圣姑!”
  啊,师姐终是脱身了!我兴奋地想,屋中人能将吴刚击退,功力非同寻常,显然是师姐恢复功力了!眼前虽在敌巢,众敌环窥,但以师姐如今的功力,想要全身而退,应是不难!
  心下正激动间,忽听一声砰然巨响,众声哗然,石屋碎石四飞,落了一地,砸伤了不少怨憎会的人,烟尘散去,只见连石屋的屋顶也掀飞不存了,石堆中现出一个白衣女子,正是师姐,她与一名青袍面具者激战正酣,连屋毁石飞也未略见缓,两人战圈中有一人倒身委地,却是张宁,瞧情形,似乎张宁正是激战中两人争夺的目标。
  怨憎会众人大为惊异,叱喝连声,当即有许多人抢上前,欲救张宁,大多被激斗中两人所发的气劲所阻,近前不得,有几人抢近战圈,也被师姐与青袍者腾出手击退,屏绝于外。
  那青袍面具者正是我在东府见过的,东府众人怀疑他是“八弟”的那位“玉渊阁”高手,他此时出现在此地,当是冲着“渡劫石”而来,奇怪的是,他能找到这里,东府、雀使门下、全真群道为何却没寻来呢?
  在师姐与青袍人愈来愈强横的气劲交击下,怨憎会中能靠近战圈的仅剩下白衣僧与吴刚两名高手,白衣僧尤为神奇,瞧不见他怎生作势突破,有数次却忽然闯入了圈内,师姐与青袍人情急下不得不合力将他击退,数次反覆,白衣僧与吴刚固然冲不进战圈救人,师姐与青袍人却也摆脱不了他们滋扰,三方缠斗,场面既乱又僵,一时之间,各方均达不到自己的目的。
  在更远的外围,吴侍卫与美貌少年的战势却已渐露分晓,吴侍卫变幻莫测的身法与凌厉的刀法迫得美貌少年连连闪退,难以支应,美貌少年遭擒是迟早的事了。
  游视片刻,我视线又投向师姐处,只见师姐一边徒手与仗剑的青袍面具者相斗,一边闪避吴刚时不时的剑气远袭,情势极是凶险,但瞧上去她脸上神容自若,白影飘动,也未见滞涩,群敌环围下,更显出举世罕有的一派大高手风范。
  我定定瞧了一会,不由寻思,师姐能够脱身,难道真是因其心魂有异常人?
  依据常理,真气修为深厚者,对侵入体内的迷药与毒药,抗力既强,又能设法驱散药力,不会久受药力制约的。吴侍卫的“迷魂酥风散”,吴刚等怨憎会众人深信其能对付修为高强之辈,定然有特异之处,“迷魂”、“酥风”,听名头好像是双管齐下,以“迷魂”控制人的心魂意志,以“酥风”使功力无法凝聚,若能摆脱“迷魂”,那么“酥风”的效力,也就岌岌可危了。
  思及于此,我心下暗跳,对魂魄的认识与运用,正是神龙门“离魂附体术”
  的根基,如何使心魂不受“迷魂药”的干扰,心志专属,从而驱唤体内真气,似乎有迹可寻。
  我对心魂与真气相关互成、聚合离散的玄机,默想了片刻,不由跃跃欲试,道:“两位娘亲,咱们或许能有法子脱身了!”
  霍氏与王氏正瞧着外边高手相斗,被眼花缭乱、直似非人的奇人鏖战,惊得面色发白,闻声均面带忧惧,转首看来,霍氏愣了片刻,道:“你有什么法子?”
  我低声对两名美妇人说了一番,霍氏满面通红,啐道:“骗人,”王氏亦扭捏道:“筠儿胡闹!这种时候,还来哄人。”
  我道:“乘着现在没人有空理会咱们,试试又何妨?”
  两人微有意动,红着脸儿互相推搡,羞笑娇瞠间,几人移步到了屋中僻处的角落,一人解开我衣袍,一人褪下我裤儿。
  霍氏跪于我身下,咬唇仰面瞠笑,道:“筠儿,你要是想了,娘帮你弄弄,也是不妨,你却须说实话,这是不是你借个由头,故意摆弄娘?”王氏倚在我肩侧,伸了柔掌,蛇一般钻入我衣底,也“怨声怨气”,喘道:“还说什么,这个小魔王,偏会磨缠人。”
  我焦急地催促道:“孩儿没有骗娘,快点吧!外面正是混乱时候,咱们抓紧了,指不定能有机会趁乱逃出!一会有人靠近,两位娘…又不肯了。”
  霍氏瞠抬美目,撩了我一眼,纤手握着我光净肥饱的尘根,红唇颤颤的一张,吞了进去,美融融的快意漫上身,我不由“哼”了一声,底下忍羞含弄的霍氏,听了我的哼叫,愈发卖力,蚝首频频勾动,时而抬睫闪我一眼,观我脸上神气。
  王氏见了,也在上方,含羞贴于我身上,弱声悄气,一边伸舌舔吻我的耳颈,一边以纤手在我怀中四下撩动,两根葱指轻轻捏住了我的乳头,馀指蝉翼般翕动。
  两名美妇初时尚还顾忌身分,扭捏作态,过得一会,互被对方举动刺激,争艳斗芳似的,使出手段,赛着看谁能撩动我的欲火,更被自己放浪淫荡地挑逗男子之举,搅得吁吁娇喘,情动不已。
  我在阵阵递来的快美中,神摇心醉,松心适意地去体察心魂之动,似作念,非作念,全以感应身受去摸寻“神魂”游荡之状。
  男女之道,确藏玄机。天道幽秘,深而出奇,男女接触,阴阳遇合,便生“销魂荡魄”、“魂飞天外”之感,这并非简单的形容之词而已,内中确乎与心魂颇有牵扯之处。
  魂魄本无迹可寻,只有在“心旌摇荡”中才能更贴近它,感受它,依此法“捕捉”之后,我以“离魂附体术”对魂魄的微妙掌控,终于使它从迷魂药干扰的状态下脱离,再去试运真气,便牵连不到心志魂魄了,那头昏脑胀、心生懒意之感也消失了,渐渐地,我凝聚起了少许真气。
  我心下大喜,有此为基,凝气聚功将会加快了罢……
  再试时,却颓然发现,在药力下发散的真气,拢收归用并不容易,我这才明白,以师姐的修为,也须过这么久,才得脱身。
  照此进度,我要恢复全部功力,只怕要等夜间才能圆满吧?
  思忖间,只听身下传来一声惊呼,我回神一看,只见霍氏被我清水般的精液射了满面,原来,不知不觉间,我心神他用,体内的精关却已失守了。
  霍氏狼狈地涂抹着脸上污迹,抬面瞠怨道:“活冤家,这总可以了?”王氏也随即羞退,掩口轻笑。
  我道:“多谢两位娘亲了,我略略摸到了一些门道。”两人似信非信,均投来羞瞠怨怪之意。
  我微微一笑,也顾不上理会两人的质疑,当下脑中迅速转念,筹思脱困之法。
  外边情势还能维持一个时辰就好了!我暗暗估量着,一个时辰,我或许能勉力恢复三成功力,趁着乱局,可与敌周旋一番,否则,纵然出了石屋,随便一名贞苦士就能将我轻易截下。
  但据方才所见的情形,怨憎会众人在收紧包围,吴刚在暗暗蓄势,美貌少年枪法开始散乱,要维持一个时辰那是休想!
  心焦之下,我从未像此刻般,感受到因功力低微而受限的屈促,想起昨夜挥使纵横、全然自由的感觉,便愈发令人向往了。
  总有一天,我要阔步横行,天地无拘,做个世间最自由的人!
  我暗暗对自己下了誓约。
  转回眼前,如何才能加快真气凝聚?
  苦思半晌,我脑中跃跃然,冒出个念头:吴刚的聚气发劲、以少量真气建功成效之法,似乎颇有可借鉴之处。
  当下静坐运功,先凝聚起一小道气团,却不发劲为用,只以气团游走全身经脉,不断破关窜走,渐渐地,全身经脉走通,将气团收归丹田后,再试着驱唤全身真气,不一时,真气漫然有应,我心下激动,加紧运功,不须半刻,功力竟然全部恢复了!
  我跃起身来,气转如意,眼明身捷,陡然有种羽翅在身、不可一世之感,经过此番折挫,脱笼在望,整个人心气张扬,顿有种一往无前、莫可阻挡的气势。
  我当即畅声一笑,也不惧怨憎会众人听见,略运潜劲拍击,窗子护栏如纸糊一般无声散碎,我一手一个,揽着霍氏与王氏,正欲从窗口跃出,忽地眼前飞过一物,“啪”的一声,有物落地,我闻声望去,只见石屋地面掉了一个瓷瓶,扔瓷瓶的人手法巧妙,瓶子砸地,毫无碎损。
  “解药!内服!奶奶的,我去了!”耳中听得一个熟悉的传音,我惊道:“矮胖子?”没有回应,我灵觉察到死胖子正迅速地遁地远去。我转身检起解药,随手放入怀中,心下哭笑不得,这死胖子!他若早来片刻,我会感激他一辈子!
  此刻却是锦上乱洒花,显得多馀了。
  同是恢复功力之法,比起服用解药,经过自己努力挣来,滋味大不一般。况且,经此一番,我对魂魄的掌握,与真气的驾御,领会更深了,可说是意外之喜。
  当下心中自美,却也未便多想,携着霍氏与王氏,窜出窗外,摆首一望,只见数名贞苦士闻声奔来,我冷笑停身,待他们奔近,施展身法,不退反进,迎头掠上。一名贞苦士扬刀劈来,我盯着他臂弯最柔软处,略一作念,他臂力勾回,劈来的刀势转而砍向自身,惨叫中连连惊退,阻住了身后两人,我飞起一脚,将进前的另一贞苦士踢翻在地,方长笑着朝院外掠去,直至此刻,怨憎会中的功力高强之辈,才惊觉追来。
  我回头一望,见追来的竟有白衣僧在内,心下一凛,全力驱动真气,足下浑如生有烟气,飘掠疾驰不停,掠动之速,使霍氏二女不敢睁开眼睛。
  “娘,身子放松了,不可僵固。”我一边吩咐着,一边改臂揽为推腰,分施内劲,托于两人腰后,奔驰更疾。风力撕扯中,两名妇人的衣襟像被人从后使力紧拽一般,胸前两包美肉,跃然凸耸,襟口大开,似乎有手朝两旁撕扒着,肉坟坟的雪白两团,险些全跑出衣外。下方裙角被风吹高,滑白的腿儿,在裙裾飞扬中时隐时现,有时甚至高高撩至大腿根,连亵衣也遮掩不严。
  到了一处坡顶,我以俯冲的势子向下急冲,忽听两妇齐声羞叫,我百忙中闪了一眼,脚下险些打了个踉跄。
  此际风由下上吹,两妇裙衣均被高高翻起,下体形同失去覆盖,霍氏两瓜浑圆滑白的屁股蛋儿,全然袒露,如剥开的熟鸡蛋,肉儿嫩嫩地颤动着,让人恨不能勾下头去咬上一口。而王氏更为不堪,她裙腰高系,直至腰上,大风撩吹之下,前边裙衣翻至膝上,后边吹喇叭似的,腰段以下玉体尽览无遗,她肤色病态地苍白,肢体如未熟的少女,唯臀胯丰满,微翘大屁股后边,两腿间夹露着被我肏得红肿的牝户,阴唇的褶皱堆挤,像吐着馅花的粉红馒头,简直是诱人去狠狠插入……嘿,不知不觉间,我竟用上天眼术了!
  与方才石屋所见不同,此时外边日头正艳,两妇衣裙红红绿绿的,愈发显得鲜丽无比,将日光中的雪白下体,映得活色生香,惊艳刺目。
  在这逃命的紧急关头,这般艳景简直是要人老命,所幸下体的勃起,并未太影响我换气掠行,只是高高冲起的孽根在前,乘风破浪的,情形实在太古怪。
  真是便宜了后头那死和尚!急逃中,我也缓不下来照应这些细事,只得任由两妇狼狈地春光大泄,一路奔掠。
  将将掠出数里,举目所见。道旁已非山坡荒地,换成了一丘丘的农田,想来这个棺材作坊,原是远在临安郊外。
  渐渐的,怨憎会其他人被我甩得愈来愈远,只有那白衣僧穷追不舍,他身法甚是奇异,我每次回首张望,他始终在身后不远,也不见他如何展动身形,瞧上去彷佛像是个凝固的剪影,微低着头,样子像行途中埋头思索的苦行僧,身形未动而身周疾速换景。
  我心生不耐,若无霍王二人牵绊,我真想回身领教这要死不活的和尚一番。
  忽然,身后气劲破空,我闪身躲避,一枚佛珠从霍氏腰畔险险擦过。
  我回头一瞥,心下暗骂,原来你这僵尸和尚没死呀,终于动弹了?
  “贾家小儿,你若再逃,休怪我狠下杀手了!”白衣僧似乎知道我想什么,唇口凝着诡异的笑,不仅出手,还出声了。
  身后佛珠不断地激射而至,情势更险了,我暗自打算,再甩开身后怨憎会其他人更远些,便掉头与白衣僧放手一搏!当下发力疾驰,除了闪躲佛珠远袭,再也无暇念及其馀了。
  行过一个岔路口,忽觉白衣僧并未再追,回头一望,却见白衣僧已掉转身回赶,竟似比追来的势头更急!正诧异间,只听另一条岔道上隐隐传来马蹄声响,不须片刻,蹄声如雷,有数骑冲出弯道上小山头的遮挡,转瞬间,越来越多人马陆续不断地驰出,虽瞧不清来的是何方人马,但霍姑娘那明媚而恬静的姿容,此时忽然亲切无比地出现我脑际,我心下大喜,挥臂遥呼:“霍姨!我们在这”
  企盼已久的援军终于赶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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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P Posted: 07-12 08:09 #36樓 引用 | 點評
昕妤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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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三、灭门瘴气
  那边岔道上传来众人的一阵欢呼,我与霍王两人往岔路口回行,此时两妇裙衣早已落垂遮体,只是身衣头面均被风吹得凌乱,一时也难以收拾整洁了。
  “少主!你是怎么逃出来的?”领头的宋恣兴冲冲地从岔路口兜转马头迎来,满面欢容,一边下马伴行,一边絮问我逃脱敌手的经过。
  我含糊作答,急步前行,抬头见众人已候在路口,除了东府的几人外,雀使门下众多高手,也全都赶来了。
  我又是惊喜又感诧异,难怪白衣僧跑得比兔子还快,如此阵容,足以对怨憎会杀个回马枪了!当下与众人见过,匆匆互叙了几句,便上马与众人驰往怨憎会巢穴,欲赶在怨憎会转移藏身处前,集众之力,一举将敌歼灭!
  霍王二氏,因“受了惊吓”,我命人将她俩连同胡九一道护送回府。两妇一去,我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,没了两妇在场,怨憎会即便指面道出逼行乱伦之事,也不过形同泼污造谣。
  骑行中,我见霍锦儿夹在数骑后,故意勒缰甩旁,让过旁骑,随后纵马一冲,与她并行。她乌亮的眼波扫了过来,虽未出言问候,但唇角抿动的笑意,眉梢飞扬的欣慰之色,却让她朝前而望的面庞容光焕发,那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含蓄之韵,分外动人。
  “霍姨,你们怎地这么迟才赶到?我差点没命了呢!”我压低声音,带着受难后的撒娇,半真半假地埋怨。
  “离得太远,系魂术失效!走了好些岔道,只得倾府全出,分路探寻,所幸摸上这边后,感应增强,愈发分明,方传召他路人马一道赶来。”霍锦儿微含瞠意地瞟来一眼,略叙了众人寻到此处的经过。她迎风转首说话,脸儿被大风吹得红扑扑的,耳旁发丝不住后飘,随着夹鞍身跃的骑行,柔软的腰肢下,丰满的臀胯在马背一升一坐,我心上竟然幻起她于床第间起坐套弄的娇姿,一时不由得胯下大硬。
  对我的暗窥,霍锦儿显然有所察觉,偏又不能指明道破,那份羞恼便也隐隐约约的,摆不到脸上,过得一会,只听她娇叱一声,微拧着眉,扬鞭一挥,马蹄扬起一阵烟尘,将我远远甩在后边。
  我正欲策骑跟上,忽地,左侧另一条道上蹄声隆隆,烟尘滚滚,又有大部人马赶来,瞧骑行方向,正与此道于前方不远处交汇,我心下一警,想起白衣僧曾派人联络“湖州众友”,疑是怨憎会的援军,正要提醒众人戒备拦截。
  却听那边有人扬臂遥呼:“十妹,可是有少主的消息了?”喊话间,两条道上的人马策驰不停,离得愈近,只见那边领头的正是关西魔、辕门兽,身后紧随着百来骑,大约是留守东府的人马。
  关西魔一眼瞥见我正在人群中,当下大喜,大叫:“少主无恙,真是太好了!”
  我问身旁的京东人语:“他们怎地也来了?”京东人语微笑道:“不仅他们,临安西城外的这片地界,各条道上都有咱们东府的搜查人手。昨夜遇吴刚阻扰,失去怨憎会踪迹,我们心急如焚,当即传召东府倾府皆出,分路探查,临安城内各铺坊行会的旧属先后听到消息,顿时炸开了锅,一传十,十传百,也都纷纷出动,目前,这西郊遍地都是我东府人马,人数只怕不下千人!”
  乌鸦嬉笑道:“嘿嘿,怨憎会这回捅了个大马蜂窝,把你们东府这些虾兵蟹将、徒子徒孙全招引出来了。”
  小狂蜂道:“人多没用,人多没用!”
  宋恣未理会小狂蜂的“杂声”,愤容道:“少主不慎被擒,实乃我东府的奇耻大辱!咱们东府好歹也是地头蛇,此番不将怨憎会巢穴捣个稀巴烂,雪此大辱,咱们东府从此也难以抬起头做人了。”
  这时两方人马已于道上汇合,关西魔远远听见,他历来语无遮挡,也不管当着霍王二氏及霍锦儿、纪红书等女流之面,当即嚷道:“不错!他奶奶的,这回非要把怨增会龟孙们的卵蛋全都挤出来,一一捏破不可!”
  乌鸦道:“怨憎会也有不少女流,只怕没有卵蛋可供你下手”
  关西魔一怔,当着纪红书等女流,不便回嘴,口中却嘿嘿怪笑起来。
  众人中也有会意的,脸上也不由露出亵笑。
  小狂蜂嚷道:“咦,你们笑什么?不明白,不理解!”
  蝙蝠于马上倾身,“啪”的一声,敲了他脑门一记,道:“疼不疼?”
  小狂蜂莫名其妙,怒道:“当然疼!”
  蝙蝠道:“给我们雀使门下男子丢脸,这是略示小惩!”小狂蜂抗声直叫,众人也不理会他。
  临安郊外这片农田,正处于官道附近,有许多条小道都由此穿行,通向官道,各条道上不断有东府人马汇来,有骑马的、有驾车的、有赶驴的、也有徒步的,短短一段路程,身后的行列已聚起四、五百人,众声鼎沸,群情激昂。
  我自小于青阳山修练,讲究心平气和,与世无争,不怒不躁,何曾见过这等前拥后继、赶赴大打群架的场面?只觉头脑发热,冲动不可抑制,修道者所谓的“沉静之气”早被我抛向九霄云外。
  “就在前边了。”众骑过了田埂夹道,踏上荒坡,我抬首一望,指着前方大叫。
  这段回程,众人疾驰足有一刻才赶到,可见方才我逃命时有多慌急,跑得有多快了,果然是人也是要用鞭子驱赶的啊。
  策马赶来的众人,陆续于院前坡下聚齐,阵容气势不凡。
  那白衣僧见机先行赶回,即便不及转移,定然有所防备了!对付怨憎会这等江湖高手,大部分武艺寻常的人,确如小狂蜂所言,其实并无大用,为免徒增死伤,当下众人略作分派,留下大部人马在外将院子团团围住,拦截逃敌,其馀高手则强行攻入院内。
  我受困多时,此际功力尽复,身边又无羁绊,正要出口鸟气,当下越过众人,一骑当先,冲向院门,欲待头阵破关。
  “少主!”宋恣在后唤止,拍马赶来,伸臂略拦,低声道:“小心中了敌人伏击!正门定有高手把持要津,咱们只在前边佯攻,却从两翼包抄进去,如何?”
  “哧”的一声笑,却是硬挤上前来的蝙蝠听见了宋恣的话,冷笑道:“宋三郎,你莫是行军对阵多了?还‘两翼包抄’呢,耍那些鬼祟有什么屁用?嘿。且看我雀使天军的霹雳手段,”语尤未了,身影从马背跃下,足不略停,一径掠向院墙,口中“先声夺人”地叫道:“怨憎会小贼,你爷爷蝙蝠来也…”嚷叫未毕,只听他惨叫一声,众人吃了一惊,抬头望去时,却是小狂蜂趁他喊话之际,先行跃过墙头,进了院中。
  蝙蝠戳指怒骂:“小狂蜂,操你爷爷的,你竟敢抢我的头汤。”就像被踩了尾巴的怒犬,蝙蝠忿怒地登上墙头,也窜入院内。
  众人正待入援,忽见蝙蝠与小狂蜂同时又回跃墙头。
  蝙蝠摇头道:“院内没人。”小狂蜂则道:“连个鬼影子也不见。”我吃了一惊,怨憎会众人闻风逃离倒也罢了,那么师姐与青袍人呢,以两人的身手功力,怨憎会理应没这么快击败两人,将张宁救出而逃逸,当下喝问:“里头一个人也没有?”蝙蝠与小狂蜂齐齐摇头,小狂蜂又跃上更高的门头,转首张望,寻觅逃敌去向,蝙蝠也飞身跃上,肩侧向小狂蜂一挤:“喂,闪开点!”小狂蜂受蝙蝠轻轻一碰,竟然守不住身子,身子一倾,仰跌于地!
  蝙蝠大笑:“太弱了你,哈哈…”笑音未歇,脖颈一梗,眼白一翻,身子软歪歪栽倒,与小狂蜂跌作一堆,两人一动也不动。
  众人大吃一惊,辕门兽奔在前头,忙抢上前,翻过蝙蝠的身子,一探鼻息,面色倏变:“糟啦!他竟然…死了?”蝙蝠眼白上翻,苍白的面上犹僵停着笑意,小狂蜂则双目紧闭,两个活宝冤家,适才还闹腾得欢,眨眼便躯体僵硬,死得莫名其妙。
  雀使门下惊悲不已,纷纷挤上前,霍锦儿警觉地朝院中疑望一瞬,忽转身喝道:“灭门瘴!大家小心!所有人都退后!不可碰触两人身子,两人恐是受染疫毒而亡!”
  乌鸦顿足急道:“怎么可能!才进去短短一会儿!”众人将雀使门下诸人劝离,退往坡下。纪红书神色惨然,一言不发,解下身后披风,将手一扬,披风缓缓飞去,将蝙蝠与小狂蜂两人脸面遮住。
  众人默然举哀,坡下一片寂静。
  白鸽哭得两眼通红,不住抹泪,泣道:“蝙蝠大哥,小狂蜂大哥!怎会如此?
  呜呜…“
  众人也是满腹狐疑,霍锦儿指着院内挨着院墙的一裸大树,道:“你们瞧…
  那叶片!还有…院内飘着的白气!“
  那是临安常见的冬青树,院外荒地上也有许多株一样的树,叶片舒展,虽入秋,叶色犹为青绿,但院内那株冬青,此际便如有数万只春蚕爬在上头,大口吞吃叶片一般,满树叶片瑟瑟微动,眼见着叶片不断打卷收缩,并且色泽变得枯黄,情形可怖之极。而院内半空,漂浮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白气,彷佛凝聚在空,风吹不散。
  霍锦儿道:“那白气……应是蛇山术士的‘灭门瘴’!此瘴掺有疫毒,五十步内寸草不生,人畜受之,转瞬皆亡!”
  乌鸦悲声怒道:“这时才瞅见…有个屁用!”
  霍锦儿耳听乌鸦戳责,并不争辩,朝辕门兽招手道:“六哥!你快过来,让我瞅瞅你的手上!”低头检视了辕门兽的双掌,道:“六哥,幸亏是你,浸淫毒掌多年,百毒不侵,但也不能大意,快去洗洗手”转身喝令她的两名侍从:“你们赶一辆车,将六哥送到僻静之处,以药沐身,五日后没事方可出屋,你们也须小心,该知道怎么做?”两名侍从应:“是!”当即从东府旧属中弄来一辆马车,将辕门兽送走疗毒。
  霍锦儿此时方抬头对雀使众人歉声道:“对不住,我未能及时察觉到那会是‘灭门瘴’。临安郊外,田间地头,入秋常焚烧干草,烟气四漫,甚是寻常。仅凭肉眼,实难辨出那是‘灭门瘴’……”
  宋恣皱眉道:“这‘灭门瘴’是何来头,恁地歹毒霸道?”
  霍锦儿叹气道:“三哥,只怕咱们都弄错了!”
  宋恣道:“怎么?”
  霍锦儿道:“之前咱们只道那几个不入流的蛇山术士,乃是以术谋生,因财为怨憎会所用,如今看来,却是不然,怨憎会中定藏有极高明的蛇山术士,我们翦除的那几个术士,只不过是受此人驱唤的小喽罗。”
  宋恣一惊,道:“你是说,我们除去只是小喽罗,怨憎会中,还有更高明的蛇山术士?”
  霍锦儿道:“不错。这‘灭门瘴’乃蛇山‘千人魔’洪其滔的秘术,此人擅长毒术与役物术,为人沉默寡言,不喜抛头露面,无人识其面目,他名头没有昔年‘蛇山三怪’响亮,但一出手,便极为惊人。此人盘桓西南期间,许多蛮夷之族因不甘受他驱使,动辄便遭灭族之祸,一死往往便是数百近千人,他因而得了个‘千人魔’之称。此人作恶多端,传言于夜袭涂山一战中已然身亡,没想到…
  他非但未死,且还藏身于怨憎会,多半是要借力向阴山老人寻仇了。“
  京东人语道:“我一直还暗觉奇怪,解道枢为何对怨憎会以役物术发动的‘畜警’毫无所觉,却能破去你的役鼠暗窥,看来,这‘千人魔’在术法上的修为,比你还要高明呢!”
  霍锦儿黯然道:“我的一位师叔毁于此人之手,却连他形貌都未瞅清!”
  纪红书咬牙道:“此人再难惹,我也誓要击杀此人,为蝙蝠、小狂蜂报仇!”
  雀使门下诸人平日虽打打闹闹,相互攻歼,但同门之情极重,此际俱悲痛万分,愤形于色,纷言要即刻追敌报仇。
  宋恣道:“东、南两个方向,各条道上均有咱们人手,朝这边汇聚,此时均未传来遇敌消息,怨憎会多半是向西或向北逃去了!”
  京东人语大声道:“有谁熟悉此处地形?附近道路?”
  东府一名旧属挤上前道:“前边这个院子,原是寿棺作坊,院后穿过林子不远,便是西去官道,若横穿官道,北边便是小天门山!”
  宋恣道:“全真道士与贾似道、陆幽盟等人正是沿官道西去搜寻的,接到咱们消息后,应是往回赶来,怨憎会西去,正好与他们遇上,否则便是逃往小天门山了,不论哪个方向,咱们都须快追!”
  霍锦儿道:“且慢,要围歼怨憎会,必先除去‘千人魔’,否则,一旦被他施法放毒,后果不堪设想!即便追去,也须堤防他在途中布下‘灭门瘴’设伏!”
  众人见识过“灭门瘴”的厉害,均觉此言有理。
  宋恣踌躇道:“怎生方能先行除去‘千人魔’?他夹杂在怨憎会众人,又没人认得他。”
  霍锦儿沉吟道:“这个交给我,此人修练过役物术者,我从旁暗窥,或许能瞧出些蛛丝马迹。”
  纪红书道:“好!只要你瞧出他是谁,我来下手。”
  霍锦儿道:“只怕你一走近,他便惊觉了,须得攻其不备,才能得手,最好有擅长远袭的箭手…”
  东府旧属中,倒是颇有几个擅长远射的箭手,霍锦儿查过他们功力修为后,均大摇其头,道:“这般修为,伤不了他。”又有人举荐东府旧属中“铁弹刘”,霍锦儿还是嫌他功力不够,甚至雀使门下精通“飞羽”暗器的鹦鹉,霍锦儿也觉得不足以将“千人魔”一击致命。
  既要擅长远袭,又须功力绝高,从哪找这么个人?
  众人正为难间,我心中一动,走上前道:“我来!”众人均以狐疑的目光瞧我。京东人语苦笑道:“少主身先士卒,固然可感可佩,但…”对于凝气成团、御气袭敌之威,我自觉纵然比不上吴刚,也不会差到哪里去,甚有把握,但论及遥击的准头,心中却没数,不过,想起我自幼习练滚珠功时,也常运珠离体,掷珠击物,百步之内,也算难得失手。当下也不多说,朝“铁弹刘”道:“你的铁弹子借我一些。”“铁弹刘”忙将整袋弹珠递给了我。
  我信手拈了颗铁丸在手,游目四顾,寻觅试手目标。
  举头望见前边院子右侧,一问石屋的飞檐高高伸出,檐角蹲伏着一尊石兽之首,离此正有百步之遥,便道:“我要射下那兽嘴里衔着的石珠!”甩箭之类,我未曾习练,但圆状珠体之物,一入手却颇感亲近。随着铁丸在指尖打转活动片刻,我扬臂发劲,喝了声:“中!”
  众人目瞪口呆!铁丸长长地划过一片屋脊,淀起无数瓦片。
  京东人语咳了一声,道:“少主手劲不错!”我面色一红,许久未触玩“神龙珠”,毕竟生疏了,准头这么差!当下暗暗估量了一下远处,扬手又是一发:“中!”这回更多人喝彩,铁丸着处,射中檐角兽身,将石兽炸得粉碎,那是内劲强横之故。
  要是有玉石珠便好了,我暗下心道,玉石有灵性,触体而活,驾御起来更得心应手,不似这铁丸生冷无灵。
  随着又一颗铁丸在掌心滑动,我极目又一座石兽,心内作念,感应多年掷珠心得,手心一松,铁丸脱指而出!
  众人欢声雷动,远处乍看似毫无动静,兽嘴里的石珠却悄无声息地被击落!
  我精神大振,信心更足,连发数道铁丸,院中几处兽嘴里的石珠被一一命中,无一失手!随即扬手打向院墙,铁丸穿壁而没,留下一个个蜂窝状孔洞。
  众人相视骇然,一时反倒鸦雀无声,半晌,宋恣方道:“假以时日,少主再勤加习练,只怕能赶上昔年白玉蟾的‘如意珠’神功了!”
  我暗下心跳,道:“怎么,白玉蟾的‘如意珠’,很神奇么?
  宋恣道:“白玉蟾的‘如意珠’威震天下,为南派道门四宝之一,与阴山老人的惊魂鼓、天门道长的斩邪剑、张天师的招魂幡齐名,传闻‘如意珠’可在他身体肌肤上随意游走滚动,故称‘如意’,有次白玉蟾遭众敌围困,从后颈、襟口、袖子、腰间、足下等处九珠齐发,一举灭敌。当时目见者称道,白玉蟾的‘如意珠’,珠体呈黄,周身齐发,其状如‘佛光普照’,金光一灿,众敌披靡,威力无穷,其周身不动而发珠伤敌,实是令人防不胜防。”我悠然神往,道:“果然堪称‘如意’二字,己暗下却不由嘀咕,师尊让我以‘神龙珠’修行的滚珠功,莫非正是源自白玉蟾的‘如意珠’神功?
  京东人语道:“少主的铁丸,无论准头气劲,也不见得比白玉蟾差多少了!
  霍姑娘,你觉得如何?“
  霍锦儿一双妙目讶然地掠过我脸上,缓缓点了点头。
  乌鸦道:“既如此,咱们何不速速追敌?”
  京东人语道:“尚须得想个法子,先行探明怨憎会是否在沿途布下‘灭门瘴’,以免众人遭劫。”
  雀使门下乌鸦几人,还有不少东府旧属,均自告奋勇,请命作探。但以灭门瘴的歹毒,此去形同以身试毒,派谁去都不妥。
  宋恣眉头一皱,忽走上前,朝东府旧属喊道:“鸟儿李在不在?”
  人群中有人应道:“鸟儿李腿病未至,他儿子却在!”
  被众人推出来的是一名容貌清秀的布衣少年,貌似木讷,瞧着比寻常少年老成许多,当场人多很是怯场,缩手缩脚的,走上前,朝宋恣行了一个跪礼,道:“小侄李居叩见宋叔叔。”
  宋恣道:“无须罗嗦,你父亲的本事你学到几成,通不通鸟语?”
  旁边知情人笑道:“只怕他比鸟儿李强许多,天上飞的,地上走的,水里游的,他无所不通,巷子里都称他‘通灵’李居。”
  宋恣大喜,道:“昔年军战,你父亲驱使飞禽,着实立了不少功劳,你快召些禽类,替我们探探路!”
  “我方才已请动大雁,前去探敌,”李居神情扭捏一会,又道:“但驱鸟探毒,侄儿实不愿为之!”
  宋恣道:“为何?”情急之下,他目剑透光,灼然逼视。
  李居满脸胀红,垂头半晌,低声道:“侄儿一生与众生灵为伴,把它们当作朋友,怎可驱友赴难?”
  京东人语道:“众灵有善有恶,与人一样,你不妨召些毒虫之流来呀。”
  “毒虫亦有存活于世的善处,”李居瞧着很腼腆,却甚是固执,不过,沉吟一会后,他眸色忽地一亮:“是了,侄儿生平有个宿仇,这便驱赶它们前去!”
  众人也不管他的“宿仇”是何生灵,只催他快些动手。
  李居四下一望,忽然走到霍锦儿跟前,小声央求什么,霍锦儿失声道:“你要我身上的血?”
  李居做贼似的瞄了众人一眼,垂头低声央道:“霍姨的肌肤最…最是白嫩,一瞧便知霍姨的血最香。”
  我在一旁,闻言大怒:“放肆,你胆敢无礼!”
  李居畏缩地躲于京东人语身后,却还探出一个头,眼盼盼地盯着霍锦儿瞧。
  霍锦儿皱眉道:“你要多少?”
  李居闪身出来,勾头勾脑,搓手道:“一点点,一点点而已。”
  霍锦儿无奈,捋袖以刃刺臂,滴了数滴,用刃身接着,道:“够是不够?”
  李居满脸欣喜,点头道:“足够了!”捧刀匆匆而去,到了荒地草木丛中,时而沾草自语,而仰空喃喃,浑如犯了癫病之人,神痴痴地游了一圈,又蹲伏下身,引火烧刀,弄神弄鬼。
  霍锦儿雪白无瑕的皓臂上,兀自渗冒着鲜红的血珠,她欲待褪下衣袖,却恐沾染衣裳,迟疑中以另一只手托着丰腴白软的裸臂,略一动弹,血珠滑下短短一线,更是鲜艳夺目。
  我喉头一干,舔了舔唇,心下怜惜之中,透上莫名的热意,暗下传音道:“霍姨…你那里…要不要紧?”
  霍锦儿猛觉我一直在旁盯视,急转过了身去,她立于斜坡之上,将一个丰突突的饱臀对着坡下的我。只听她背身传音道:“少主,非礼勿视哦。”那羞瞠中却含着些许撒娇之意,我心下大喜,朦胧中捉不定她的实在含意,心里却痒得飘飘然起来。
  不须片刻,东府旧属后边,传来众人惊呼:“蚊虫!他娘的,哪来这许多蚊虫?”、“大白天的,蝙蝠竟然也跑出来了!”
  黑茫茫一片,嗡嗡作响,却是李居的“宿仇”赶到了!
  六十四、蚊虫大阵
  所谓禽不禽、兽不兽,蝙蝠丑陋凶猛,展动肉翼在外围飞掠而过,尖锐噪耳的“吱吱”声一发,漫天乱飞的蚊虫缩成一个乌泱泱的大阵,没命地前飞,众人尾随在“蚊虫大阵”之后,绕过院子,朝院后怨憎会逃去的方向追敌。
  院后是一片树林,林木深处不止一地设有“灭门瘴”。蚊虫微小,在瘴气中难以多活哪怕片刻,开路的“蚊虫大阵”一触瘴气范围,领头飞行的群蚊纷纷奄然掉落,李居当即命蝙蝠驱赶蚊阵改向,众人避开灭门瘴,依旧前追。
  我沿途不停地习练飞射铁丸之术,“哧!”、“哧!”声在林木繁密间不时响起,铁丸长长地划空激射,或洞穿树干,或打下断枝,偶尔击穿叶片,遁空无踪。到后来,愈来愈得心应手,且不论准头无可挑剔,指间射出的铁丸速度也越来越快,往往气劲破空之声方起,铁丸已命中目标。如此指东打西,纵横挥阖,所向之处,只觉百步之内,过眼之物,或存或灭,皆在我手,胸臆问腾腾然泛起奇妙的感觉,发丸愈发从容,不知不觉间,一股无名的气势也隐然生发。
  “少主,你的天赋真是惊人啊!”宋恣等人显然感应到了这股气势,愈发惊讶。
  身旁众人皆是修行中人,自然明白,“气势”的养成,只有对某事某术浸淫多年,胸有成竹,方能从容不迫,透发出一切尽在掌握的“气势”,而我短短时分,便将飞丸遥击术习练到这般程度,自然引起众人侧目。他们哪知,自幼顽皮好动的我,不仅习练“滚珠功”多年,青阳山的飞禽走兽,山果奇花,更是没少遭受我的飞石劫杀,如今不过是重操昔年大闹青阳山的旧行当,自然上手极快,况且那御气离体之法,用于驱控飞丸暗器之类,正是得其所哉,再贴合不过,能有此效,也是水到渠成的事。
  见我神技惊人,众人更是放下心来。这时,李居回报,派去探敌的大雁,在小天门山口的高空盘旋,显是发现了敌踪!
  经东府旧属介绍,小天门山因山口两旁高高耸峙着峭壁如削、形如门柱般的石峰而得名,两峰险不可攀,中留豁口,入谷颇深,由山豁入谷约十数里,有一座坟起的山丘,山丘延伸,越登越高,直至陡接巨峰,高如椅背,故此当地人又将此数峰并称为“老爷山”,谓其远观如老爷椅之意。
  若让怨憎会由谷口进入深山,山势连绵无尽,一山接一山的,追歼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了!
  “咱们快追!”赶至谷口附近,忽听前方呼喝交战声,众人停了下来,领头数人跃上大树,登高远望。
  宋恣修练目剑,目力极强,一望之下,首先反应过来,倒吸了口冷气:“怨憎会怎会有这么多人?只怕不下两百!”
  我凝目望去,只见谷口处有一片空阔地,约莫是个伐木场,场院中白影闪动,许多身着麻衣的怨憎会贞苦士,正将数十名全真道士压在一角,猛烈攻击。
  “不得不赞一下,这些全真道士腿脚倒也不慢,只是想不到怨憎会人数凭空多出数倍,追敌的人反中了围击。”京东人语的声气中不无幸灾乐祸之意,随即疑道:“奇怪,昨夜袭府的贞苦士,还不到其中三成,打哪儿又冒出这许多贞苦士来?”
  宋恣苦笑道:“瞧这倾巢而出的样子,为了一个贾府,怨憎会也算备足了本钱。”
  纪红书冷哼道:“一个贾府,尚还吸引不了怨憎会齐聚临安,他们此来是另有所图!”
  我道:“不错,我在敌巢听到,怨憎会这回是与湖州那帮人,携手要对”湖州一案“大举复仇清算。”心下不由奇怪,纪红书怎会知道这么多?
  宋恣一怔,叹道:“湖州一案深不可测,怨憎会这是自取灭亡了。”
  纪红书神色颇不自在,一旁的白鸽道:“全真道士看样子抵挡不住了!咱们速去援手罢!”
  宋恣侧看纪红书:“你看如何?”
  “解道枢尚未现出原形”
  “不错,解道枢自己冷水泡面,他不急,咱们急什么?怨憎会背倚谷口,正是可进可退,只因见全真道士势弱,故此返身扑击,咱们这般大军压上,他们势必逃进山里了!不如大部人马留在此地待命,先派些人手,绕行去那处伏击,待少主将‘千人魔’击毙,立时截断敌人入山退路!与此同时,这边人马大举压上,两面夹击!”宋恣早年行军对仗经验颇丰,一旦不沉迷医道时,倒也头头是道,理路清晰。
  他此议显然是想以全真道士为棋子,拖住敌方,用心颇是阴损,不过,却是正中我的下怀,我当即点头道:“好,便是这样!大伙暂且按兵不动,一切均以我发丸为令!”
  众人应道:“是!”
  纪红书已由蚊阵作探中,想出以感应林中生机之法探路,当下偕同宋恣与门下诸人赶去谷口伏击,京东人语与关西魔则率众留下待命。
  一路行来,赶着声势浩大的蚊阵,李居大出风头,满面兴奋,此际见大伙已用不着,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欲将“蚊虫大阵”驱散,霍锦儿道:“且慢,你将蚊阵赶去前方扰敌,我正可瞧瞧,是否有人会以役物术将蚊阵击散。”李居大喜,点头道:“好,我再去多召集些帮手。”当即领命而去。
  我与霍锦儿于林木间飞跃穿闪,又换了几株大树,朝谷口对阵处逼近,寻觅合适的伏袭之所。
  我瞧中一株高出旁边许多的参天巨树,距离合适,枝叶繁密,又便于隐身。
  霍锦儿却道,此树目标太大,过于显眼。最后两人在巨树附近一棵闲着白色小花的大树落脚,此树枝叶甚茂,虽非太高,不能尽览全场,但视野前方,恰好有个豁口,能将怨憎会一方收于眼底,日头偏西,阳光正从树后射出,将敌方面目照得清清楚楚,而敌方望向这边的视线,则是逆光,正宜藏身,树上花香,也有助于掩盖体气。
  两人在择定的伏袭处藏妥后,我才发觉尴尬。此树枝干并不粗壮,轻轻一挪,便会引起一阵枝叶抖动,树枝开叉间也不开阔,不唯转动不便,便是两人身子欲稍稍分开些也是不能。上来时是霍锦儿先到,扶着头边树枝,身子微微倾前,让出了身后略许立足地方,待我一上去,立定片刻,登时感觉极近的距离下,霍锦儿的身子散发着极强的诱惑力。
  最要命的是,她身姿倾前,兼具丰满与窈窕的身背我还能望见,臀下则在我视野“消失”,与我下体贴近,彷佛与我“连”到了一块,这情形太易让人生发联想,不由我不绮念大兴。
  我只有竭力克制心念,提防尘根暴起,那样我担心会将她“顶”了出去。
  “少主,”霍锦儿拨开繁叶,俯视前方,专注于敌情,全没留心到两人情形局促,只听她细声道:“我先察看一阵,看有那些可疑之人,一会再与你一一指认。”
  “唔。”我除了低哼,大气也不敢喘,须知心气一松,身体某些地方就会全然失控。
  从霍锦儿拨开的叶片间隙,能望见此际场中全真道士背倚我们窥望的这边林子,被敌方攻势压得缩成一个半圆。解道枢弃了拂尘,改用长剑,护于半圆的弧圈外围,只见他身形捷似灵猿,脚下轻走如烟,飞身纵东纵西,剑光所过之处,逼近的贞苦士退势如潮。只是解道枢虽勇,在众贞苦士势如颠狂的攻势下,却如抽刀断流,这边潮退,那边浪头已压上,这般豁出老命,也不过将挨打的局势多拖延一时罢了。
  看着解道枢“老骥伏枥”的样子,我别有一种躲在暗处作小人的暗爽,心道:“哎呀,看来我不是个君子了,罪过,罪过!”又看了片刻,我才发现全真道士这个半圆阵形,还是颇有几分道理的,众道士收缩成阵后,贞苦士所能攻击的面便只有外缘半圈,人多也使不上力,真正接敌的贞苦士不到一半,所谓龟缩阴伏,正合静守之道。而平日并不高明的全真道士,身侧身后不须防守,只专注于前方,抗击之力登时倍增。
  此外,阵中不时发出风雷厉厉的剑啸之声,出剑者正是那擅走禹步的少年道士,若仅凭剑气威声,似乎比解道枢那轻虚飘渺的剑势还强许多,他疾健非常,反应迅速,一见某处阵形将溃,立时扑上补稳,直至其他道士将他替下。他与解道枢一里一外,将个摇摇欲坠的半月阵形,维持得始终凝而未散,没被贞苦士击成一滩流水散沙。
  时候一久,我倒替怨憎会着急了,怎地没有贞苦士入林自后围击?那样一来,解道枢纵有三头六臂,也照应不及,解道枢总不能绕着圈子使劲飞奔吧,遛也遛死他去啊。
  不过,随后我便瞧出些苗头,不是贞苦士不想从后围击,只因一旦有人靠近半圆阵形的两侧,便被远远击飞,甚至不能支持一招半式,靠近林子的两翼,生人勿近,竟是比其他处更强更猛!
  我暗暗提息默察,登时感应到附近有股淡淡的青阳气,原来是师姐隐身林中!
  那么另一侧,多半是那青袍人了,她与青袍人显然吃过怨憎会施毒的亏,此际两人都不愿轻易现身,却藏在暗处。全真道士一方有这两大高手在暗中相助,难怪能与怨憎会相持这么久了。
  “李居怎地还未赶到?”霍锦儿并未回头,细声道:“少主,贞苦士走马换灯似的换了一拨又一拨扑上强攻,但那‘千人魔’多半未在攻击者中,你先留意后边从未动过的贞苦士!先熟熟眼儿。”
  “不错。”我点头应道,东府众人中,霍锦儿向来也不是冲锋陷阵式人物,情同此理,术士所长,本非以力取胜,而是隐在后方观势布局,适时给敌方出其不意的打击。
  当下打眼留意怨憎会后方,除了守着通往山谷通道者,约三成的贞苦士并未参与攻击,这些人中有白衣僧、吴刚、罗侍卫、蓬须大汉,陆夫人几个熟面孔,还有张宁!原来他已被怨憎会解救脱身了。一圈扫视下来,并未见到使我生出异样感觉的人。
  张宁虽是今日之战的事主,但我估计他战斗非其所长,所以留在了后方,这并不奇怪,可是,为何白衣僧、吴刚与罗侍卫,这些留给了我深刻印象的怨憎会实力悍将,全都按兵不动呢?
  我正疑思间,白衣僧忽然踏前一步,声压当场,叫道:“诸位冤士,今日考校已毕,暂且退下!”
  “是!”前攻的怨憎会人马齐声应道,当下攻势沉寂,纷退如潮。
  我心下大奇,原来,这些麻衣者并非贞苦士?不由想起纪红书曾说,要成为贞苦士,须“历经诸多艰难考验”,那么怨增会此前的攻击,只不过是对这些“冤士”们的考验或训练?
  “解道枢,”白衣僧见冤士们已退下,其声淡淡:“我弟兄向来不与敌妥协,为灵儿已算格外破例,我最后再问你一句,你究竟作何打算?难道当真要顽抗到底?”
  解道枢执剑在手,身形劲捷,一番大战后,整个人倒显得更神采奕奕,语带沉吟道:“此女…天赋异禀,一旦放了,你怨憎会可是如虎添翼啊…”
  “你意如何?”
  “一句话,要我放了那女孩,可以,但从此往后,怨憎会不得向贾府寻仇滋事!”
  “我已说过,此事绝无可能!”白衣僧举头轻叹道:“既然…数十个道士性命换不回她一人,那也怨她命该如此…”语毕,白衣僧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,放弃了再谈的念头,举手一挥,他身畔的贞苦士纷纷亮出兵器。
  罗侍卫看似早已忍耐许久,长笑一声,倏地持刀跃前,道:“解道枢!念在你我有过一面之缘,罗某可为你指一条明路!”
  “说来何妨?”
  “此战之后,若你侥幸逃得性命,此去南边数里,有一院子,那本是我弟兄勾留之处…”
  “哦?”
  “院内有许多棺木,”罗侍卫环看群道一眼,脸上忽现异笑:“此地共有六十七名道士,人多棺少,颇不敷用,但我听说,全真道士禁绝女色,断袖之风却是极盛,两三名道士同棺合葬,将就凑合着,却也尽够使了!”
  “徒逞口舌之利,又有何用?”解道枢缓缓抬起头,忽地,电目一闪,面现森厉:“你亵污本教清名,且吃我一剑!”一道剑光疾如闪电霹雳!剑气锐不可挡,竟尔跨越数丈之遥,朝罗侍卫迎面袭至!
  “叮!”吴刚飞身前跃,以实剑替罗侍卫挡过的无形剑气。
  罗侍卫白影一虚,闪过剑势,不退反进,长驱直前。
  他一动,便如一根线头,从贞苦士人群中牵出几人,三道白影,紧随罗侍卫之后掠出,便如在场中划了四道长长白线,分由不同方向汇集,朝全真道士阵形左侧飞袭。
  吴刚将身微晃,消去剑气震力,大声喝道:“天道沦丧!……”
  “伸冤在我!”众贞苦士齐声吼道,虽仅四十馀人,气势却远胜百名冤士,白影错乱,一个个身影射出,朝全真道士扑上!
  罗侍卫四人最先掠近敌阵,远来的四道人影到得近处,身影重叠,浑如一线,望去恰如一人。刚逼近阵形左侧,林中突然跃出美貌少年,长枪如毒龙出洞,迎面急刺,不给敌人以喘息馀暇!
  罗侍卫四人身影一分,四柄长刀有先有后、有左有右、有上有下、有疾有缓、有正有奇,看上去却像同时递出,只这么刀势一成,堪与罗侍卫匹敌的美貌少年竟然进不能,避不得,无处存身,一招之间便被硬生生逼退入林,徒自传来极不甘心的怒吼声。
  正在此时,我们脚下的林中,忽然有一股无名气息的如潮涌动,迅疾向四方扩散,这气息我已领教过一次,正是师姐晋入“圣女本尊”的迹象!
  从林间彷佛有一阵狂风刮出,罗侍卫四人不由齐退数步。
  劲风过处,地面树叶飘起、枯枝走动,随即竟连丢弃于地的残刀断剑也一一飘起浮游,团团飞旋起来,转瞬在空中凝成一个巨大的球体。
  “素手成劫!”罗侍卫身旁一名贞苦士失声叫道:“吴仙姑?”
  “不!”罗侍卫灼目闪动,道:“是仙姑的弟子,却已尽得其师真传!”
  罗侍卫四人遇到的是师姐,阵形的另一侧,却是吴刚对上青袍人,他时而攻入林间不见,时而闪身退出。此时一见,才知吴刚为何被人称为“怒汉”,那完全是沉入剑境,浑然忘我的战法。但见青钢三尺,矫若飞龙,剑势铺张之下,吴刚披散的长发甩在脑后,随着御剑怒冲,整个人渐渐的彷佛消失不见,似乎化成剑光的馀缀,满场但闻剑气破空声,不见使剑之人。而青袍人始终守在林中,未露身形。
  前方众贞士已与全真道士接战,这些贞苦士的功力明显比冤士们高出一大截,然而护于阵前的解道枢却像块软皮弹,似乎敌手变强在他身上完全失去了效用,依旧如方才一般,身形轻灵地东行西窜,所至之处,如击败草,尽皆披靡。
  众贞苦士尽出后,除了左侧的众冤士,后方一空,仅馀孤零零的白衣僧一人立于原处。
  “千人魔呢?”我与霍锦儿不免悄议。
  就像之前所猜,千人魔多半不参与近战,显然更不会在冤士之中,难道竟在后方林间守住谷口的几名贞苦士内?
  一时间,我与霍锦儿倒迷糊了,看来,之前的推测站不住脚,还得从人群中细搜。
  这时,白衣僧忽然动了!一步一步地朝前走来。
  倘若撇开满场的激斗,他就像一个孤单的行途僧人。
  他一路行来,不疾不徐,步法间保持着奇异的节奏,彷佛他能一直这样走到头,无论前方遇到什么,都不能阻挡他的脚步!
  七步、八步、九步……白衣僧衣袍飘动,似乎要随时快起来,却始终约束在原先的步速,走得从容充沛,正是在这不变的步伐中,他身上已蓄起庞大的气势。
  前方正是众贞苦踪动扑击的人潮,白衣僧并未让人闪避,依旧是跨出一步,却突然出现在两人间隙中,随后又在更前方另一处出现,人潮虽乱,于白衣僧却如身外虚幻,不能对他有丝毫阻碍,他一次又一次出现,一次比一次离得更近,便如惊涛骇浪中,小小孤舟始终浮在最顶端,淹没不了!
  “天罗步!”霍锦儿惊声道:“这和尚竟通禅宗的天罗步!”
  禅宗的天罗步?听起来却有些耳熟,我恍惚片刻,才记起棋娘曾经叫我不可忘了“天罗八步”,当时莫名其妙,不解何意,难道指的就是白衣僧这种步法?
  此际场中,白衣僧越过己方人墙,逼近敌阵,解道枢身处敌围,对白衣僧的迫近似乎恍若未觉,未曾回望一眼,但当白衣僧又一次现身,到得全真道士身前时,纵身杀敌的解道枢,突然一个转身回刺,凌厉的剑光瞬间穿透白衣僧的胸口!
  我愣了一下,白衣僧远行而至,竟然这般轻易地送了命?随即才发现,那只是眨眼间的错觉,解道枢刺中的只是肉眼残留的虚影!
  下一刻,白衣僧如生佛降临,突然出现在解道枢面前,抬手便是一指!
  其势如禅宗的当头棒喝!
  解道枢着了魔似的厉声大叫,面容扭曲间,印堂分明“吃”进白衣僧整截指头!
  负伤的解道枢挣扎后仰,惊声怒吼,黄影一跌,遁入人群不见。
  白衣僧面现讥笑,也不追击,将身一晃,迳直窜入全真道士人群中,朝押着一名小女孩的道士逼去,想来那小女孩便是灵儿了。
  “轰!”一记惊雷在白衣僧身前炸响,爆发的气劲将他震得一晃,少年道士的剑光随后方至。
  “神霄派莫月鼎是你什么人?”白衣僧一闪,出现在少年道士身侧,冷声喝问。
  少年道士傲然道:“正是家师,且吃我一指。”少年道士禹步一迈,与白衣僧几乎同时转动,两人竟似互相换了个身位。
  白衣僧愣了一愣:“修为不弱!”扬手又是一指。
  少年道士将身连晃,脚下滑动,眨眼身前已隔了数人,隐于人后。
  白衣僧再不理会,再次逼近灵儿时,脚下忽一挫,身儿略倾,面色大变:“鹰击剑术!好个解道枢!竟然躲到此处偷施暗算!”
  “和尚误会了,那并非剑气,乃是一缕拂尘丝而已,你坏我十年修为,我让你试试跛足的天罗步,这才公平!”解道枢咳声喘道。
  “我还是小瞧你了,受我一指竟还能挺住!”白衣僧双腿微微发颤,衣袍自上而下,贴体而流,显是在运气强行压制伤势。
  解道枢甚是狡猾,猜到白衣僧意图,遁去后迅速守到灵儿身旁,不仅使得白衣僧功亏一篑,且还让他腿上吃了一记飙出的拂丝。
  “我的拂丝金贵,送出一根就少一根,若非有缘,我是不舍得相赠的,和尚,从今往后,你就慢慢消受拂丝缠身的滋味吧!”
  白衣僧眉间聚怒,咬牙喝道:“今日你我决一死战!”说话间,僧袍鼓胀,旁边众道士被他提功所发的气劲迫得身不由己,纷纷来跄退,阵中彷佛被掏了个大洞。
  而外边,失去解道枢,全真道士的阵形仅仅维持片刻,半圆阵形的外缘便歪挤变形,终于溃败,众贞苦士从缺口攻了进来,全真道士乱成一团。
  解道枢身后的贾似道大叫:“道长!敌势凶猛,咱们且退入林中。”
  解道枢道:“不必着慌,咱们的援军已到!”
  白衣僧大笑:“你们有援军,难道我们就没有吗!”
  我心上一凛:不错,怨憎会的盟友湖州一众此时尚未露面,莫非有什么令人想不到的后着?
  思忖间,只见白衣僧将身一闪,出现在灵儿身后,朝解道枢一指戳去,解道枢的身子却像个幻影,一戳即没。
  “你会残影逃身,难道我不会吗?”解道枢学着适才白衣僧的语气,大笑中,手上剑出如电。
  剑击处,白衣僧身影倏然霎灭。
  一时间,两人快来快去,两团身影,相互追击,分不清是实是虚。
  便在这时,我耳膜微微发木,听觉似乎迟钝起来,不一时,耳中震动,嘤嘤嗡嗡,其声更噪,却是李居的大群蝙蝠与“蚊虫大阵”赶到,经由我们树下,漫天铺地地淹向场中,转眼一片乌暗蔽空。
  啊呀,瞧这声势,林中飞虫鸟雀,百般俱全,李居真是贪心!他竟然召集了数倍于适才蚊阵的禽虫大军!
  “哪来的扁毛畜生!啊!蚊虫!该死,该死!”蚊虫鸟雀不分敌我,没头没脑,扑人脸面身上倒也罢了,入眼入鼻则不堪忍受。
  底下登时响起一片“啊欠,啊欠!己的喷嚏声,夹杂许多人乱骂,不少人骂声未毕,转眼被敌刺死,连最后的喝骂也不能发出。
  全真道士首当其冲,其阵形收缩,人群簇集最密,毫无转寰馀地,纵欲出手挥赶蚊虫也是不便,受蚊阵一扰,人群乱成一锅粥。
  怨憎会一方的攻势也大为受挫,相比全真道士背朝禽虫,他们却是正向迎面承受,头面眼目等紧要处受冲击,尤为不堪。
  在满场骚乱中,却是强者更强,弱者更弱。功力修为深厚者,一有异变,护体真气当即警然生发,蚊虫之类未必能近身,受扰较弱。惨的是功力稍弱者,猝不及防中略一慌乱,当即被敌杀死,一时间,短短一会儿,双方均伤亡惨重。
  情形太乱,已到难分敌我的地步,双方只得各自退后罢战。解道枢拂尘狂扫,劲气激空,不一时,将己方上空的蚊虫驱散无遗。怨憎会一方中,有的脱袍狂挥,有的扬掌击空,偕力之下,也渐渐清除了满空乱飞的物事。
  待上空一净,场上人人身上落了一层厚灰般的蚊虫尸体,各自收拾不迭,甚是狼狈。
  我与霍锦儿虽高居树上,也挨了不少逃出阵外的蚊虫搔扰,一阵手忙脚乱地驱赶。
  我微运真劲,上下略挥,掌风过处,蚊虫远逃,不料耳中却传来霍锦儿瞠怪的微哼,我一怔之后,不禁好笑,心底却麻痒丝丝的有些异样。仓促之下,我只顾出掌驱挥,全未留意到,我掌面虽未到触到霍锦儿身子,掌风所及,却多半对她腰臀上下,又拍又打,无所不至了。
  霍锦儿的娇臀被我掌风击打时,却是什么滋味?一想之下,我忍不住又笑,霍锦儿闻声回首,白了我一眼,面色微晕,又掉过了头去。
  我心痒难搔,挨前凑近:“可瞧出什么了没?”眼皮下,那张粉晕的脸儿极是动人。
  “要死!热气喷人脸上啦!”霍锦儿微皱眉尖,没好气地瞠道,似乎还在为适才被我无意亵体而生气,忽然,我身上酥酥一麻,暗暗叫糟!被霍锦儿这薄瞠的情致轻轻一逗,我那一根热乎乎地有了知觉,似乎贴到了她臀上!
  趁霍锦儿没留意,我急忙退后。
  “不要乱动了!小心被敌发现……你往左后方瞧,那有个胖大的女子!”
  我知道她有所发现,不自觉又往前贴近,凑目去寻。只见场中双方因伤亡惨重,都各自忙碌着扶治同伴,一时并未接战,怨憎会女子较少,寻了一圈,在贞苦士后方,靠近其身后林子之处,蹲着一名丰壮的女子,约莫便是霍锦儿所指了。
  “适才那白衣和尚一见蚊阵来袭,立即退出阵外,护往那女子身旁。而蚊阵飞至后,果然纷纷涌往那女子之处,云集不散,仗着白衣僧神功过人,方被击退。”
  “这是什么缘故?”
  “我猜那女子立身处,必有召唤生灵之类的术法在布置。”
  我心上更奇:“这不恰好如其所愿,为何驱赶?”
  “平日凿渠,为的是引水,但当洪水袭来时,你还盼着水到家门口么?”
  我恍然大悟,点头道:“招财进宝,没想到漫天砸来金子!”
  霍锦儿道:“没错!”我道:“那女子会不会就是千人魔?”
  霍锦儿摇头道:“不是的,那女子并非男子所扮,但她既然摆布役物术,定与那千人魔有关系,须得仔细留意她的举动。”
  我点头道:“还是霍姨心细!咱们盯紧她,且看她与何人接话!”说话间,我下体一热,竟又触实了。当然,也不能全怪我,她的屁股实在太翘了,圆臀隆起,像座小山一样,很容易被顶到。
  这回霍锦儿终于察觉了,轻叫一声,粉面通红:“你…”
  我忙“收势”闪避,树枝一阵轻晃。
  这时,忽听得下方有个贞苦士朝这边喊道:“……躲于林中朋友!使这些魑魅伎俩有什么用?有本事就出来亮个相,藏头露尾算什么?”
  我心下一惊,这一动弹,被敌人发觉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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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P Posted: 07-12 08:10 #37樓 引用 | 點評
昕妤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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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五、玉石结怨
  只听林中有个声音冷笑一声,道:“哼,你们怨憎会暗施毒气,又谈何光明正大?”声音忽大忽小,飘忽不定,正是那青袍人。
  原来贞苦士是冲着青袍人与师姐喊话,以为禽虫是两人召来的。
  白衣僧此时立于那胖大女子身旁,略一皱眉,提声道:“两位均为当世高人,我等弟兄实不愿轻易冒犯,我有一事不解,两位一路尾随,对张宁穷追不舍,莫是与张宁有何仇怨?必欲得之而后快?”藏于林中的师姐与青袍人均未作答。
  白衣僧眉梢挑了挑,道:“嘿嘿,无仇无怨,却追索不休,想来两位均是别有所图了?”
  停了半晌,那边青袍人方哼了一声,道:“也罢,告诉你也无妨,张家昔年窃取本阁的玉石,在下今日非追回不可!”
  白衣僧点了点头,道:“原来如此!两位乃是冲张宁的玉石而来,嘿嘿,世间财货,真让人这般动心么?竟能劳动两位高人!”说着,面露不以为然的神色,显然对身外之物的争夺颇为不屑。
  “放屁!我张宁何曾偷过你什么玉石?”怨憎会人群微分,张宁怒冲冲地挤了出来。
  “当然不是你,而是你父亲!”青袍人冷冷道,说话之际,他的身影在林边浮了出来。
  “胡说八道!我父亲早被贾似道这狗贼害死,你污人身后清名,是何居心?”
  青袍人尚未答话,全真道士身后的贾似道忍耐不过,怒声道:“张宁小儿!
  你引人与我贾府为仇,我贾似道何惧之有?你又能奈我何?但你口口声声说张石匠被我害死,可有何据?“
  张宁一听贾似道接话,登时弃青袍人不顾,掉转头,侧头摆脑,朝贾似道左看右看,恨极而轻蔑:“证据?嘿嘿,昔年的鼻涕儿当了点小官,果然满口不离官腔,你道这是公堂问事么?贾似道!你当年在我眼里,不过是我一个便宜儿子,你知不知道?”语毕,哈哈大笑,声愤而狂。
  贾似道喝道:“狗奴才!傍着些邪魔外道,人形尚未修成,就敢张狂!”
  “哈哈哈…”张宁狂笑道:“当年你母亲进我家门,你道她夜里脱光了是跟谁睡觉?是侍候老子我!我瞧中你母亲白脸儿,只因那时年岁太小,才借父之名,将被东府赶出的胡氏,使了几个小钱弄到手,夜夜搂在怀中奸淫,你不是我便宜儿子又是什么?哈哈,可笑你这乖儿子还一直蒙在鼓里,一口一个哥哥地赶着叫我!”
  此言一出,满场皆惊,原来,“杀父仇”杀的是张宁之父,“夺妻恨”夺的也是张宁之妻?!
  饶是贾似道向来镇静持稳,也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张宁说不出话,道:“你…你…”
  张宁狞笑道:“我什么?乖儿子,你现在补叫一声爹,也还来得及啊!”随即又狂笑道:“我将你儿子与妻妾捉来,你猜我做了什么?”
  我心下一紧,几乎便欲发丸“灭口”,只是苦于伏击“千人魔”重任在肩,浑如被绑住了手脚,心道:“这王八蛋要说出来了。”
  “二十四…”吴刚严声喝阻。
  张宁却狂而不顾,吃吃大笑:“我将你儿子与妻妾关在一个石屋…”
  吴刚瞬即掠至张宁身后,手抓张宁肩上,紧力一收,打断张宁话头,在张宁耳边低语了什么,张宁不由向全真道士瞄去一眼,神情顿然缓了下来。
  我初时尚且纳闷,随即恍然:灵儿正在敌手,吴刚多半担心张宁过于激怒贾似道,贾似道失去理智,会拿灵儿来泄愤。
  “你这无耻小人!满口喷粪!”从气结中缓过神的贾似道,指着张宁大喝道:“只怪我当年一念之慈,留得你父子二人狗命,致使你这狗贼为祸世间,脏口乱咬!”
  “一念之慈?”张宁冷笑道:“贾似道,你又何必太谦?嘿嘿,不是你未赶尽杀绝,而是我张宁命大!哼,你且放心,昔日你如何对我父子,今日我都会加倍讨还!”两方当事人正面朝相,所谓仇人相见,分外眼红,都是盯着对方,恨不能吃了对方。众贞苦士与冤士在两人越来越激动的情绪鼓动下,也随之缓缓拢近,向前推进,场中气氛紧绷,情势一触即发,适才因蚊阵干扰而分开的激战,转眼又将展开。
  “假使百千劫,所作业不亡:因缘会遇时,果报还自受!”怨憎会贞苦士与众冤士齐声念诵,脚下缓移,四面团拢,人人神情静穆,目中闪动着狂热的光芒,此时恰有一阵秋风吹过,场中贞苦士们的白色麻衣,齐朝一个方向猎猎飘闪,瞧上去,阴气森肃,彷佛怨灵聚合,情形更添几分诡异。
  “灵儿!!”双方对决在即,场中一时沉寂,忽听一个妇人焦急的喊声传来,随即一辆马车由南边林子驶出,直驱场中。
  众人惊讶间,驾车者跃下车座,打开车门,扶出一个妇人,竟是胡氏。
  贾似道大吃一惊,道:“娘,你…你怎地来了?”随即怒斥道:“龚护院,这是什么地方,你怎地将老太太带到这里?”
  驾车者正是龚护院,他神色惶恐,道:“老夫人以死相胁,定要赶来,属下万般无奈,只得遵命。”
  胡氏双唇哆嗦,却不理会自己的儿子,在场中寻见张宁,未语泪已先流:“宁儿,真的…真的是你?”原来刚才那声遥呼,她喊的不是“灵儿”,而是张宁。
  张宁也愣了片刻,随即神色冷然,恨声道:“贱人!当年我待你也算不薄,你弃我而去,过你的富贵日子倒也罢了,如何叫那畜生反来害我父子?”
  胡氏顾不得羞惭,急于辩解:“我真的不知道,这些年也极是挂念你…你们父子。”说着,面色却是一红。
  众人怔怔看他两人说话,只须瞧两人情形,便知张宁所言多半是真了,贾似道脸色铁青,一语不发。
  张宁道:“你拿这话哄谁?你养下的那畜生,不仅夺我家产,对我父子百般折辱,逼我父自尽,又将我沉入江底,哼,你说挂念我父子,你的挂念,不过是担心我父子化为厉鬼,找你们索仇罢”
  “不是的,不会的!”胡氏闻言,不住摇头,面色惨然,惊慌地转首望向贾似道:“孩儿,我听到你们在厅中说话,才知宁儿父子跟你结了深仇,你跟娘说声实话,你不是说石匠受了赠金,迁回原籍养老了,怎地…怎地…”说着,珠泪滑下面颊,神色凄绝:“你…你若当真做下这些歹毒事,娘…娘怎么还有脸活下去啊?”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子,抵于胸口,眼儿直望贾似道,满面痛切失望之情。
  贾似道又惊又急,双手乱摆,道:“娘,千万不要!你莫信他!孩儿…孩儿只派人将他们送回原籍,并不曾…”忽然想起,朝龚护院喝道:“龚护院,你快说,我派去处置这事,是怎生交代你的?”
  龚护院嚅嗫道:“老爷旁的没说,只让我们催张家动迁…”贾似道不住点头道:“是啊,没错!我不愿张家再来纠缠,故此让你送他们回原籍。”
  张宁此际也认出龚护院,厉声道:“原来是你这狗贼!哈哈,苍天有眼!你来得正好,今日正可一道清算!你这狗奴才!当年一路折辱我父子,不仅榨干我父子最后的钱财,还逼使我父上吊自尽,将我绑起,投入江中!”
  贾似道一怔,严声道:“龚护院,竟有此事?你…你胆敢如此妄为?”
  龚护院神色惊慌,显然极是后悔此行,硬着头皮道:“我…我也是秉承老爷的意思。”
  贾似道怒道:“胡说!我何曾让你胡为?逼死他父子,于我何益?”
  龚护院神情甚是委屈:“属下请示时,老爷颇是不耐,只挥了挥手说…说‘打发他们回老家,从此不要让我再见到这两人了’,属下也不敢多问,回去后与同伴们推测,约莫老爷不愿明言,其意自然是…”
  贾似道挥袖道:“荒唐,荒唐!”又向张宁喝道:“你都听见了?”
  张宁咬牙道:“自然听得一清二楚!我父子一家生命,在你贾似道却是一句话的事!”惨笑中,其声更愤更厉!
  怨憎会众贞苦士与冤士亦人人面露悲愤,齐声怒吼。
  这些人大多是因仇家一方势力太大,以强凌弱,个人力单,无力复仇,才会依托于怨憎会。贾似道看似出于无意的造孽,恰恰更显出势强者的高高在上、冷漠无情,更加激起了这些往昔受人欺凌者的愤慨。
  贾似道慌神之馀,狠狠盯着龚护院。世间做奴才的,往往比主子更狠,贾似道自觉留有馀地,没把事做绝,却没想到手下的人,揣摩主子心意,悄声不响地替他做了。当然,其中自然也有奴才们藉机谋私的杂念。
  龚护院孤立无援,急于补救,朝张宁慌道:“你…你还好端端活着,你父之死,更与我等无干,当时你与我一道出门,回来后,你父便自尽房中,怎…怎说我们害死你父子?”
  张宁淡淡道:“出门?你是押我去取我张家财物吧?归来后,我父不堪你们连日折辱,这才自尽,难道不是被你们逼死的?”
  “张父自食恶果,昔年任职玉渊阁时,窃取东家玉石,是我赐他自尽的,那也不必栽到旁人身上!”只听远处一个傲然的声音,正是青袍人,道:“他见宝起意,以赝换真,死也是该死!哼,老贼浑然不知天高地厚,须知这玉石关系重大,本阁不追回玉石,又怎能罢休?”
  “是你害死我父的?”张宁惊怒交集:“我父见我自幼痴爱雕琢,无意中在坊间寻得一块异石,交给了我作师法之用,他老人家也是小有名气的玉石匠,清名一世,怎会偷你玉渊阁之物?”
  陆幽盟忽然接口道:“哼,可笑,以此石之品,怎会流传于坊间?”
  张宁语塞,愣了片刻,反问道:“你玉渊阁既这般宝贝这玉石,我父只不过是个寻常玉石匠,怎能见到此物,又由何窃取?”
  陆幽盟也不禁一呆。
  陆夫人讥道:“那是因玉渊阁主事人是瞎了眼的俗物!见宝而不识,只当寻常珍品列于库房,却是太乙派的妖精寻上门来勾搭,图谋此物,才发觉玉石来历!”
  师姐清冷的声音自林中传出:“既是提到我太乙派,不可不言,此石流传数十年,辗转多方,原主已不可考,最先留意者乃本派的阴葵门,我承师命,今日必取得此无主之物!”
  众人闻声望向林中,皆是一怔,一场寻仇大战,竟变为玉石之争了。
  “哈哈…”贞苦士中的蓬须大汉忽大笑一声,从怀中掏出一物,掷给张宁,道:“二十四,昔年我渡江时,偶然救了你,你送了这块劳什子玉石给我留作纪念,他们将这玉石看得极重,咱们兄弟可从没将他当一回事儿!”
  张宁接过玉石,面色青白交替,指头触抚玉石,喃喃道:“我父因爱我,什么都迁就我。昔年我年少情狂,相思成疾,顶名娶胡氏这么荒唐,他也肯为我去做,为了我喜欢,他又去寻了这块玉石…”说着,他转眼向青袍人看去:“你一定对父亲百般折磨加以逼问,他怕累及我性命,宁死也不肯吐口,因此丧命…”
  胡氏听了张宁当众吐露真相,面色煞白,身躯一软,突然晕了过去,贾似道忙抢上去扶。
  “你说我父是个贼,那也由得你。”张宁向胡氏瞥去一眼,又双目喷火,逼视青袍人,咬牙续道:“我只知道,他是疼爱我的好父亲,却为这破玩意,竟被你活活逼死!”语毕,竟将手中玉石狠狠朝地上摔去!
  众声惊呼中,却见玉石摔至半途,竟然悬空停浮,掉不下去!
  师姐与青袍人齐由林间掠出,玉石被两人以念力抓抢,念力由不同方向所发,两人功力相当,相持之下,玉石遂尔凝空不动。
  张宁一怔,神色愈怒,伸手去抓,不料,却抓了个空!
  玉石却是被离石较近的白衣僧以念力夺去了!
  白衣僧将玉石举于手中,淡淡道:“这位姑娘,若想玉石不毁,就莫要插手我弟兄与贾府的恩怨!”顿了顿,又向青袍人道:“至于尊驾,我因果宗龇睚必报,尊驾既然逼死张父,那便不能置身事外了!”
  贾似道与解道枢面色大变,全真道士本就寡不敌众,若因投鼠忌器,少了圣女这等高手相助,实力便更不堪一战了!
  只听师姐冷冷道:“本尊行事,从来由乎本心,岂能受人胁迫?大和尚,你打错算盘了!”
  本心吗?我听了很不是滋味,暗道:师姐,你的本心早被蒙蔽,何时能见你真正的本心,那才好了!
  心下作念间,眼角瞥见那胖大女子已不再蹲着,显然摆弄的东西已弄妥,此际站起身来,朝后方林间走去。
  我不由朝霍锦儿看去,她恰好也回头望来,两人都留意到了那女子的举动。
  我忽地心中一动:此际场中,怨憎会大占优势,布置这术法,岂非多此一举?
  疑思间,猛然想起白衣僧早就看到东府人马赶来,万万没有不准备应对的道理,不由大惊:“这…这术法,莫非不是对付全真道士,却是用来对付东府援军的!”
  霍锦儿听了我的想法,也觉推测有理,当下皱眉苦思,喃喃道:“奇怪,他们召唤生灵,却是用来完成什么术法?”
  我急道:“她又出来了!背来一个竹篓,啊,竹篓有个孩子!”
  霍锦儿气息急促:“那不是孩子,是个侏儒?不,不,少主,我想…竹篓里的就是千人魔!”
  我吃了一惊,抓了铁丸在手,道:“你能确定,不会认错?”万一弄错,不免失了先机,千人魔有了提防,下手就更难了!一时只觉手心发汗,当下暗暗运功驱潮。
  “我明白他为何会是这副模样了!惊魂鼓之伤,最常见的是耳目失聪,更甚者内腑受创,躯体萎缩,以致腿脚瘫痪。天啊,涂山一战,千人魔竟伤得这般重,不成人样了”
  我打了个寒噤,心底千谢万谢,感谢将军庙击鼓的乌鸦兄弟功力不纯,否则,惨成千人魔前辈这样,那便生不如死了!
  我双目灼灼:“霍姨,你且退到后边。”
  “唔!”霍锦儿小心地转动身子,欲退下来,换我上前。
  两人都同立于一根伸出的树枝上,我身后又背靠树干,退无可退。两人齐左齐右,都想避让对方,却在一个方向相撞,不由都是一怔。
  狭窄的地界两人乱糟糟的顶头触面,颇是狼狈,我不耐之下,索性伸出长臂,托着她两肋,将她整个人抱起。
  霍锦儿惊羞不已,道:“少主,你…你…”我也没料到她胸乳竟这么丰满,也许是我托得过于靠上了,两掌所触,她腋下丰腴饱实,正是乳波向两旁怒绽的肉浪,掌缘上方还沉甸甸、热乎乎地感觉有物坠压…
  我心里格登一下,将她举于半空,竟发了一会愣。
  这时走神,的确太也不是时候!待见到半空中的人儿挣扎得羞不可抑,我才慌慌地把她放下,两人换过身位后,我满脑中还残存着她身子既丰满又轻盈的奇异印象。
  心下剧跳间,我不敢回看一眼,热着脸儿,望向场中,只见那胖大女子负着竹篓中的千人魔,行至适才布置术法之处,千人魔爬了出来,也看不清他动了什么手脚,旋见地面腾地一阵浓烟。
  众贞苦士与冤士,人头蹿动,渐渐排成了一条长龙,沿着那起烟处一圈又一圈地绕行,似在行什么邪法仪式。
  盘旋出来后长长的人列,开始朝全真道士进发,其势如刺出的一柄长剑!
  我几次欲出手,均未捕捉到好时机,千人魔不是被胖大女子挡着,就是被走动的贞苦士遮住,此际千人魔爬于地面,身子更被穿行的人流团团密围,瞧得我心下大急:“糟了,他弄的邪法是不是已完成了?”
  忽然,人流稀疏,一时未接上,形成一个断处,露出千人魔的身背!
  我蓄势已久,再不犹豫,“咻!”的一声,破空直啸,铁丸出手!
  “啊!”惨呼声传来,铁丸将千人魔射扑于地。
  怨憎会中,有人扑上救护,有人转首四望,寻觅袭击来处。人影奔动,露出的空隙反倒更大了。
  我迅速又捏了一粒铁丸在手,窥准目标,运使真气,挟劲一送,铁丸流经指梢,激起一道莫名的畅快触感,闪电般飞射而出。
  铁丸直接将尚在挣扎的千人魔爆头!
  许是千人魔受了一击后,运功护身,其头坚硬无比,铁丸挟劲而至,以硬碰硬之下,千人魔的脑袋就像爆炸的瓜果,内囊四飞,血光迸射,眨眼之间,作恶累累的千人魔,仅剩一个无头的残尸伏在原处!
  怨憎会众人惊声悲呼,奔动更乱,朝全真道士出击的贞苦士与冤士们,不明缘由,以为有敌人大举进袭,纷纷掉头,返身回援。
  一击得手后,我目放神光,又抓了一把铁丸在手,手熟如流,将怨憎会人群射得开了花,惊叫惨呼连成一片,敌阵乱成一团。
  百发百中,无一失手!
  这种俯瞰众生在手底挣扎、瞬息取敌性命的感觉简直太棒了,我一不作,二不休,正欲再找白衣僧等怨憎会首脑下手,耳中却听得霍锦儿不住催唤:“快!
  咱们位置已暴露,先退!“
  敌人发现又如何?扑上作战便是了。我心中正作此念,护体真气警然而生,几乎本能地身子收紧,感觉不妥。
  “呜呜!”劲锐的破空声方响,前方数道黑芒急射而至!
  “快闪!”我的手刚搭到霍锦儿的肩头,要将她推下,黑芒“刷!”的一声,如暴雨打萍般穿透枝叶,逼射近身。黑芒数目甚多,将这狭窄的地界笼罩无遗,避无可避,退也来不及,我不及思索,运功护身之际,发掌阻拦。
  “噗!”黑芒射在一面幡布上,数道撞力点将幡布变为满面生疮的怪物,依旧飘了过来。
  “哼…”霍锦儿痛呼一声,嘴角溢血,软软倒在我怀中。
  “霍姨!”她…她怎么倒护于我身前的?
  幡布已被射穿,并不能挡住敌人飞袭之物,最后一瞬,我仓促间以手侧接了一枚黑芒,撞力巨大,险些脱手,随即我整只手掌都觉火辣辣地麻木,以其劲力来看,正面击打身上不堪设想!而显然有数枚黑芒被霍锦儿以身遮挡承受了。
  我急痛中抱着霍锦儿逃离下树,举起手中抓到的黑芒一看,是佛珠!下手之人乃是白衣僧!
  念及白衣僧的功力修为,我心上更慌,叫:“霍姨,霍姨,你怎样了?”叫了几声,没有一点响应,不知她是晕过去了,或是…
  我不敢深想,也无暇察看她的伤势,因此际一道白影掠入林中,瞧身形正是白衣僧。
  “咻!”我尚未瞅清他面容,扬手便是一发铁丸。
  击中的却是虚影,此际,在我视线中出现一道怪异的景象,竟然同时有三个白衣僧朝这边扑过来,每个都是面容模糊,但一个比一个离得更近!
  骇然间,我片刻也不敢逗留,抱着霍锦儿向林间深处疾逃,我甚至不敢施展遁地术,担心凝功沉入的片刻,遭受敌人攻击。
  我在林木间迅速窜闪,踏足之处,被我默运心法,地面或升或或陷,不断布置障碍陷阱,而白衣僧身影时高时低,避开土障之馀,速度毫未见缓。
  我当即放弃大耗功力的土术,回身发丸阻敌,白衣僧不时换位躲闪,亦回射佛珠反击,但闻“咻!”、“哧!”声不绝,林间不断有致命的丸珠穿射,我前方受殃及的树木或折断倾倒或碎裂飞空,连丈高大树也不能幸免,残枝断树,倾毁无数。
  我心下一震,以飞珠之势,理当像我的铁丸一般洞穿树干,为何受了佛珠的大树干,却被击碎断裂?
  当是佛珠之劲,触物发散之故!
  树犹如此,人何以堪?
  我忧急在心,低头瞥了一眼怀中霍锦儿,只见她双目紧闭,气息微弱,许是巨痛在身,她连在昏迷中也是双眉紧蹙,凄白的面庞有种令人心碎的美,一望之下,我心揪得更紧。
  是我连累了她!我对敌经验不足,贪攻不去,致使她替我挡了敌人的回击!
  我心下自怨自责,痛悔不已,一边闪避着身后佛珠飞袭,一边心焦如焚,恨不能立时停下来,察看她伤情。
  “唔…”怀中的霍锦儿忽然微弱地哼了一声,我心底闪过一线希望,忙叫了几声:“霍姨!”
  “中了我‘如意珠’,还想活命吗?”白衣僧突然在我前方出现,抬手便是一指!
  劲气挟风而至,彷若有坚硬的实质,将周围四方的空气全都吸纳吞噬,凝聚成一柄其锋莫撼的气剑。
  若非亲身感受,绝没想到他看似寻常的一指竟有这么大威力!
  “砰!”我捻拧利刃,不敢与其正面对憾,将身急闪,一刀劈在他指风侧面,庞大的气劲相撞,将我弹出一丈多远,身背撞在一株大树上。
  这一震动,霍锦儿醒了过来,睁开虚弱的美眸,叫道:“少…少主,你莫管我,快…”
  “蠢话!”我知道她想说什么,情急之下,双目发赤,大声喝斥:“要死也死在一块!”一臂将她紧搂过一边,腾出另一只手,蓄势待敌。
  “果然是郎情妾意啊,我就成全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吧。”我尚未完全换气回劲,白衣僧逼临前方,又是一指袭至!
  我勉力闪动身法,左支右拙,顶受着白衣僧一指又一指攻击,感觉后继乏力,越来越勉强,耳中听到远处喊杀声大起,应是东府与雀使等人大举扑上厮杀,眼见己方胜利在望,自己却抱着受伤的霍锦儿遭受白衣僧的劫杀,没有一人来援,心中苦闷无比。
  自己反击的劲力一次比一次弱,白衣僧的指劲却强横如故,彷佛没有半点损耗,这么打下去,我命休矣!
  “啊!”这声惊呼却是来自霍锦儿。
  大体上,白衣僧自矜身分,并未以我怀中的霍锦儿为目标,这也是我能支持许久的缘故。但我闪动中,一时气竭,身形略滞,他攻来的指劲眼见便要击到霍锦儿身上,我挺起馀劲,竭力往旁一扑,虽险险逃过,臂侧却如受利刃穿体,着白衣僧指风画过,血气飞泼,铺跌不止。
  伤臂正搂着霍锦儿,痛极之下,臂力吃紧,一时发抖震颤,不能自已。
  “少主…”霍锦儿仰面吃力地喘道。
  “我…没事…”我目光凌厉,面目狰狞,以一股狠劲,死死忍住,不让霍锦儿从我怀中掉落,臂间的震颤却不断传到霍锦儿身上,她抖动的面庞上,投来求恳与关切的目光。
  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,让我挺过了白衣僧一轮又一轮强攻。我气喘吁吁,挥汗如雨,却将霍锦儿抱得更紧,豆大的汗珠从我额际不断涌出,有数次滴溅到霍锦儿的面庞,她既无力挥拭去,也无力再劝,眼中却滑出泪水,与我的汗珠混作一道,在面上蜿蜓蛇行。
  渐渐的,我头晕眼花,脚步不稳,透支了所有体力后,开始出现一个个幻象,有时只是下意识地艰难闪身、抬手遮挡,脑中却飘起一些与战斗无关的景象,乱糟糟地从眼前虚幻地闪过。
  油尽灯枯,已经到了尽头吗?我浑身凉飕飕的,也不知是冷汗湿透了身背,还是体内虚弱至极而生的幻觉,眼前一切都慢了下来,我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变缓,“噗。噗。噗。”那一声声听得异常清晰。
  虚弱到这种程度,只怕连再次施展“离魂附体术”也无力办到,再说,即便能办到,我也不愿弃霍锦儿而独自逃生。
  在痛切绝望中,我与霍锦儿对望了一眼,她虚弱的目光似乎领会了我的含意,递给了我无力的一笑,而后,汗珠与泪水从她脸上滑落,她也终因虚弱,又晕死了过去,我心中忽然一刹那平静了下来。
  白衣僧又一指迎面攻来,我全身泛起空荡荡的无力感,加上心底平静无波,几欲放弃抵抗,只是他这一指像是也变得极其缓慢,以致我想了一想,还是伸手去挡。
  我心是空,手是空,作势挡击,劲力也是空,与其说是迎击,莫如说是伸手“摸”了他指背一下。
  他的手指却在我一摸之下弯曲下来,难道他也劲力消耗过巨,全然无力了?
  但指风击地,却爆起一个大洞,劲力绝非寻常啊。
  更让我诧异的是,我伸手触到他指上时,完全感觉不到杀气,彷佛我只是一个空空的瓶子,他倾倒过来的水,只不过灌进瓶中,被消融容收,又如潮水注入大湖,同质而化,消无踪影。
  手上回传给我的,是十分熟悉亲近的感觉,太荒唐了,我只不过摸的一个陌生老和尚的手啊,不是师嫂或是小渔的柔荑,亲近?我该恶心才对!
  白衣僧也愣了许久,艰声道:“是你?”问的太也奇怪,打了半天,该不会糊涂得连我是谁都不知道?趁着他失神的片刻,我抱着霍锦儿,闪到一株树后,大口喘气。
  “难怪了…那白衣姑娘神魂特异,能摆脱‘迷魂酥风散’纠缠,也还罢了,我一直奇怪,你却是如何脱身的?想来,普天之下,也只有你才能办到吧?”
  我暗暗调息,不答一言,只盼这老和尚多发痴一会,让我缓过一阵,多少能凝聚些气力。
  “你终于还是跳出去了?”白衣僧似喜似惊,自言自语:“怎么可能?我虽然早就离开,但也听说,本门上下,全都放弃了啊。你说过,空山孤绝,前无路径,红尘万象其深如海,世事如潮起落,必有大道隐随,入世或能求得解答,也许你是对的,这不,到最后,全都下山了。”
  说的什么怪话?我心下暗喜,老和尚发神经,千万不要醒来。
  “我十四岁求道,心高气傲,没想到后来比不上本门一个九岁的女童,我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,即使能成,也会是她,万万不会是我,所以我下山了。这些年,我求于释家,也还是空,空得让人发疯,这都是中了你的毒啊,你太心狠了!
  我们都才走到半道上,你却说前面没有路了,没有路了,那还走什么?“
  “既然不成,我就入世,我介入人世最惨烈的恩怨,果然片片如刃刮身,痛快,痛快!比之空求虚幻,这才有知觉!为求道而丧失的知觉,终于被我找回来了!如今,我对世人依旧没有知觉,但在因果宗内,我却喜爱他们,我把他们当一家人看,我无所丧失,却颇有所得,何为道?不是越来越空,而是越来越充盈!
  我也许寻着了一些门径,很有些心得,你若感兴趣,我可以给你参详参详。不过,你算是跳出去了,我不知道你究竟走出多远…“
  白衣僧还在罗嗦,我好奇之下,探头一望,恰与他目光相触,只见他周身一震,疑道:“这就是你如今的修为么,那还差得很呐……不过,凡事均有代价,我既不是你,不明白你的境界,也不便多说什么了。”说着他倾下身,微微一躬。
  “此女受我如意珠,多半无救了,若她侥幸未死,以你适才化解我一指的空明劲,当能救她伤愈。”白衣僧瞥了我怀中的霍锦儿一眼,又是一拜:“师友之缘,此番重见,幸甚!幸甚!”我愣愣地受了他一拜,眼见他竟飘然而去,脑中兀自迷糊不解。
  待回过神,我一时也无暇多想了,忙去察看霍锦儿伤势,只见她身前数处,渗出血水,揭着她衣裳一掀,血汁模糊处,似乎佛珠深深透进她体内了,扯得薄衣拉不起来。
  中了我“如意珠”,还想活命吗?
  白衣僧说得那么自信,当非狂妄之语,难道…霍姨真的没救了?
  心惊中,为确认伤情,我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了,将她缓缓放倒,解开她外边的窄袖短衣,里边还有一件薄薄的中衣,中衣染血更甚,将中衣自伤处揭开,又费了不少劲。
  将中衣向两旁分开后,一阵芳馨袭人的女儿体香先飘至鼻端,我眼底一花,不禁一怔,她外边的窄袖短衣与中衣,皆为素色,里边却套着精致的红绫抹胸儿,一时女儿身的满怀香艳,扑面而来,荡人心魄…
  绣工精致细巧的抹胸儿,并不能将她遮得严实,相反,在她胸前乳峰高高顶耸之下,抹胸显得“小”得过分……中间拢紧了,边缘自然收缩,以致连腰旁、肚皮等不该露的地方也四处露白。
  抹胸的颜色虽艳,但色泽已显暗旧,且为稚气的花色与款式,我怀疑她穿戴这个已很久了,只怕从她少女时就用上了。
  她是年近三十的大龄姑娘了,成熟稳重,不逊於已婚妇人,怎地贴身却穿著这样一件稚气的小物件儿?
  豆蔻初芽的遮体之物,本难约束瓜熟之体,何况她又“熟”得格外傲人?因过於窄小,不合身的抹胸只能系得宽松,更像道布帘儿披挂於身前。如此一来,那被红绫遮覆的双峰,越发失了约制,肉荡荡的,满蓬鼓帆,形如两只玉兔,呼之欲出。
  那小小的布片儿,似乎只够勉强遮挡那两座颤巍巍的乳峰。
  之前,有过系魂那次的一抱,我便知道她胸乳肥美,颇是有“料”,却没想到她的乳波竟到如此惊人的地步!
  我心下突突起跳,好不容易将目光从她摄人的双峰挪开,她身上尽如玉环之肥的丰腻肌肤,又闪著令人心惊的白皙,眩惑著我的双眼。
  ……也许,只有体肌丰满的女子,才会有这种“亡如羊脂”的感觉吧?
  我眼儿躲避著光芒一般,不敢朝她身子见肉的地方多看,尤其是两腋之下,乳侧那腴嫩的肥白……不仅使人心痒,简直连手也会痒啊。
  她体肌如此丰满,身段却玲珑有致,不见肥胖。玉颈纤秀,香肩圆润而不臃肿,若隐若现的紧致锁骨,两旁延伸,支起纤巧的身子骨架。丰乳下的一截腰肢,多肉却见细条,绵软如蛇。可以看出,她正属於那种体格娇小、肉多於骨的女子。
  平日,这一切被严整的繁衣遮盖,她看上去也仅是胸形颇丰,身姿窈窕而已,绝难想到她衣底下的风景,竟如此内秀,如许出众!
  面对这惊心动魄的诱人秘景,我脑门变得迟钝迷糊,一时怔痴痴的,竟忘了替她解衣露怀的初衷,双手十指也迟拙起来,木木的,老半天不敢去碰触察视她的身子。
  待心跳渐渐平伏,我方将视线落到她的红绫抹胸上,寻查伤处。
  虽然很勉强,但这小巧的抹胸儿,总算遮住了大部分胸腹,也护住了她身前要害……而两枚佛珠,也恰好打在了红绫抹胸上,一枚在右乳侧下方,靠近两乳沟壑之处,另一枚则险险地射在抹胸边缘,右腹附近。
  出奇的是,佛珠虽夹衣陷肉,深嵌入体,却未能穿透红绫,还能看见有小半珠体露在体外。
  难道这红绫抹胸儿,还有护体之用?
  不管如何,见她未受穿体之厄,我悬著的心总算放下了大半。
  我小心地褐开她抹胸下缘,衣角却被佛珠压著,薄衣扯紧,拉拽不起,我略略使力,微颤片刻,右腹上那枚佛珠,陡然脱离掉落。
  “啊……”
  霍锦儿被疼醒,身子打颤,双眼微张,旋又咬牙闭目。
  我揭开抹胸,低头察看,只见衣下腹间,留著一个殷红的伤洞,伤口附近,肿起如坟,却像鱼肚一般光滑肥白,毫未沾染血迹,想必血水均被红绫吸走了。
  按说,绫丝不吸水的,但这红绫抹胸拈在指尖,却觉微微沉手,抹胸的下半截,色泽均变深、变暗,显然吸透了血水。
  “霍姨,你觉得怎样?”
  我知道她此时闭目吁喘,只为忍痛,神智并未昏迷。
  霍锦儿喘著气,再度睁开迷糊的眼儿:“咱们还……还活著麽,逃……逃出来了?”
  “没错。”我不欲多作解释,盯著她苍白的容色,心下怜意难抑。
  “那便好了。”霍锦儿嘴角挤出一丝虚弱而欣慰的笑意:“若是因我拖累,少主遭那和尚毒手,我便万死莫赎了。”
  “霍姨,”我不禁紧紧握住她的手,双目深望著她:“你何必这麽说?”
  白衣僧将我俩逼到绝境的那一瞬,我与她临难对望,眼神交会,隐然达成“同生共死”的默契与平静,我的心意,她不会不知,此时说得这麽生分,难道是心底想逃离或是退缩了?
  “我……”霍锦儿脸上不易察觉地一红,彷佛被呛著一般,连连咳喘。
  见她气息不稳,我也不忍逼她,只道:“你身上疼得厉害麽?”
  霍锦儿却未应答,又如花儿萎谢般合上了双睫。因失血过多,她嘴唇有些发白,伤痛使她仰著的苍白面庞,有种遗世独立般孤静的圣洁,楚楚动人。平日容光明媚的她,在重创之下、萎靡之馀,似乎连气韵都变了许多,整个人变得更荏弱娇柔,令人望之心痛。
  我心下虽急,却忍著没敢惊动她。
  过了好一会,才听她细声问道:“远处什麽声音?”
  我微微一怔,适才专注於眼前,全然顾不上其馀,此际侧耳一听,风声中,遥遥传来远处的酣战声,随口应道:“应是咱们东府正与敌厮杀。”
  “好生熟悉的声音啊。”霍锦儿目露遥思,道:“我能亡於阵前,总算好过深闺老死了!”
  此乃不祥之语,我听著大觉刺心,道:“不必担心,你的伤并不太重。”
  “你不用安慰我。”霍锦儿蠕动嘴角苦笑,却转而皱眉,吸了口气:“我的伤…
  …自己知道,我本以为……血蚕衣能挡过一击,未料那和尚内劲如此强横……“
  “血蚕衣?是这件红绫抹胸麽?”
  “什麽?啊,你……你怎麽能……”她闻言垂头寻望,才发觉自己身衣大敞,当下又惊又羞,慌道:“快……快替我遮上了!”
  “你平心静气,切勿牵动了伤处。”我将她轻轻按住,褐起她的抹胸儿:“我刚才已验过,伤势并没你想的那般重,你宽心养神,我这便替你疗伤。”
  “不……不……”霍锦儿面色通红,柔弱无力的双臂极力推操。
  我见她心神激荡下又是咳喘不止的荏弱之态,心中又是怜惜,又是焦急,道:“霍姨,你舍命救我,我……我也不愿弃你独生,咱俩……既是以性命相见,何须拘束於区区礼法?再说,还有什麽事能大过生死之关?这些细枝末节……”
  “你……你不知道。”她目光躲闪,道:“我不是顾忌什麽……而是伤重难治,实在……不必多此一举了。”
  “你不让我试,又怎知伤重难治?”
  “不要再说了。”霍锦儿决然地摇了摇头,一番挣动後,她脸上漾起病态的红晕,仰面盯了我片刻,迟疑著,抬起一只白酥酥的手儿,在我脸旁轻轻碰了一下,一霎似喜若羞,痴痴道:“少主,若真有生机,我何尝不眷念……只是,只是……”说著,她眼中沉下一片黯然。
  我心下奇怪,何以她铁了心似的认定自己没救了?道;“霍姨,你有所不知,我是如何击退那和尚的?我能有法子化解和尚的真气,治愈你的内伤,真的!”
  霍锦儿似乎倦极了,不愿再听,摇了摇头,闭目不语。
  不能任由她这样耽误下去了!男女肌肤接触,她羞缩难免,但我怎可见她伤重不顾?当下硬著心肠,道:“霍姨,不管你是否怪我,我绝不能眼见你伤重不治。好了,我要行功运气了。”说完,强行拉开她的手,将手伸入她衣底。
  “你……”她遮护无力,羞急之际,抬首望来,眼中已是泪花一片。
  “要是哪处弄疼了,你告诉我。”
  我双眼并不看她,暗中凝气,转眼掌面火热烫人,触著她冰腻软绵的腹肌,传来奇妙难言的滋味,我心间一荡,忙屏却杂念,专意行功,打算先助她行气散瘀,疏通经脉,再将敌劲驱出体外。
  随著我在她衣底触体行气,衣乱纷纷,她羞得面赧颈赤,满身皆颤,仰面哀喘道:“少主,你听我说。”
  “我不听。”
  “你先停下,我……我跟你说!”情急之下,她终於说出了实情,道:“我……
  我的命门受创!故此,那是没得救了。“
  “命门受创?”我大吃一惊,修练者最忌命门被击,那确是足以致命的,不由急道:“那……那是何处?”
  她红著脸儿,低瞧了一眼。
  “是胸口?”
  她含羞点头,神色颇是窘迫。
  听她吞吞吐吐地道出其中缘故,我不禁完全愣住,失神无语。
  命门是元气的根本所在,修练的起步,便是始於命门;随著功力见长,命门也越来越重要,一旦命门遭外袭,则有“破气”之危,全身功力溃散,难以活命。故此,命门是修练者最大的秘密,也是终生须小心守护的首处要害。
  世间各门各派,功法不同,命门位置也有异。大多根基浅显的门派,命门即在常指的丹田,一般以下丹田或後丹田为多;而所谓“丹田”,本为聚气结丹之所,其实全身处处都可以视为丹田,可因气行而异,也可因意守而移,原本就没有固定不变的部位,许多道法高深的门派,为了不让他人轻易找到命门要害,往往将命门修练至更隐秘的地方,如腋下、肚脐、胯下、脚底,或其他易守难攻之处。
  乳山派的命门便在中丹田,即胸口的膻中穴。将命门设於此处,看似毫无道理,因所处太过显眼,不易为防,但其中也是颇具苦心的:乳山派传人皆为女子,一来女子呵护胸前,乃天生本能,不用刻意也可严加戒备;二来但凡修道高手,向来不屑对女子的避讳处出手,此处反倒成为最安全之地。
  霍锦儿十四岁由乳山出关,投身从军,其师不能相拦,唯恐她於乱军中有何闪失,特意寻得世间罕见的血蚕丝,送给了她。血蚕丝刀枪不入,吸汗沾水後,更是坚韧无比;由霍氏巧匠制成这件宝衣,贴身而穿,遮覆命门,形如护甲。
  霍锦儿以身遮挡佛珠,一方面是情势危急,护我心切;另一方面也因血蚕衣在身,有所恃仗之故,才会犯险行此一举。不料,佛珠来势太疾,终慢了半步,她身形来不及全然跃起,未能避开胸前命门要害。
  血蚕衣虽使她免受了致命的外伤,却不能阻挡佛珠的内劲在她胸口爆发。
  “少主,敌劲……已侵入灵墟,到了这地步,便是华佗再世,也难救治了。”霍锦儿目光黯淡,垂睫道:“你想,死便死了,我何苦再白受一番折腾?”说著,她面色又不由微微一红。
  “灵墟?”我听了,却是心下一阵激跳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道:“你是说,敌气走的是灵墟?”
  “嗯。”霍锦儿困惑地瞄了我一眼,点了点头。
  “他娘的!”我不禁脱口骂出声,心中格登一下轻松不少。
  灵圹穴,正是胸口命门膻中穴旁的一个穴道。灵墟之灵,神灵也;与鬼相对,所指为天部之气。墟,土丘或故城遗址,指穴内空虚荒芜。灵墟穴可谓易守难攻,一旦遭外气侵入,会使人烦闷、呕吐,若解救不得法,则内气漫散,危及性命。
  在别派武学中,灵墟穴是比较不太受人注重的穴道,因其既非人身三十六致命穴,又非七十二大穴,但神龙门倡导的是人身没有哪个穴道是无关紧要的,尤其是离魂附体术,对灵墟格外关注,因其与心脉相通,是十分关键的要穴,故此我对其极为熟稔。
  灵墟离命门膻中极近,但不属於同一经脉。依伤口所处的方位看,佛珠恰好打在胸口的灵墟、膻中、乳根三穴之间,残留的气劲窜走灵墟,未往四周均衡扩散,那麽,最弱的命门膻中实则得到了一定程度保护,即使灵墟弃守也是凶险万分的事。
  “不要担心!”我信心大增,目烁灼光:“敌气若走的是膻中或乳根,我或许便要束手无策了,但恰好是灵墟!简直与本门……”
  我一时失口,忙咽住了,顿了顿,道:“灵墟向来繁难,有奇奥之名,但正因其繁,衍发冲击较缓,尚可著手施为!”
  “当真?”霍锦儿半信半疑:“你莫哄我。”
  我将灵墟失守後应有的细微症状,与她一一印证,实际上灵墟导入适微量的元气,炼气化虚,有虚灵顶劲、提魂合道之效,正是我们神龙门独得的修练窍门,在这方面,我自然体会极深,她听了显然大为信服,一时沉吟未决,缄默不语。
  “其实即便命门被正面击中,若解救得法又及时,也不是无可挽回的,况且你的命门仅是受内劲波及?”我趁热打铁,道:“不能再延误了!霍姨,你且放松周身,不要与我的外气相抗!”
  说著,我不由分说,大掌滑入她衣底,舍了腹部的伤先不管,迳奔她胸口的致命伤而去。血蚕衣被我顶起,嵌体的佛珠便滑然掉落。我的手触到她隆起的乳根,动作不由变得十分小心,缓缓地移动摸寻著。霍锦儿此际再难阻拦,只得闭著眼儿,忍羞道:“右……右边一点。”
  “嗯!”我低应了一声。其实凭著目测,我大致也清楚,伤处还应往右些,只是指掌已侵临她乳丘之沿,再往右便爬上丰满的乳峰了,心有顾忌,一时不免迟疑;现既得她“出言指点”,那更算师出有名了。
  我吸了口气,手指沿著她隆起的乳肌一点点摸上。
  此举虽为疗伤,不得不然,但也可说是侵犯著她的胸前禁地,我心下不禁“怦怦”
  狂跳,待那脂腻软滑的乳波荡漾於手底,我的喘息更是粗重起来。
  “要不……还是先将血蚕衣脱下了?”
  红绫看似松敞,真要伸进一只手掌,却无隙可入,我的指掌硬生生挤入後,她丰乳登时一阵摇荡变形,形如以巨力抓捏,手掌被绷紧的衣料约束著,在里头著实不便,更别说行功走气了,我只觉进退失据,甚是尴尬。
  霍锦儿闻言大骇:“不要!”
  “霍姨,这样很难著手……”
  “你……”她此时既羞又怨,哪还说得出话来?
  我生恐她再扭捏推托,白耽误工夫,便趁她失神之际,另一只手迅疾松了她抹胸系带,将血蚕衣一把扯脱,只见两只白馥馥的雪乳,颠头摆脑,羞颤不已,敞露於我眼底。
  “啊!”霍锦儿惊叫一声,羞急欲哭,道:“你……无赖!”
  “事……事急从权。”我慌乱地应了一声,惊异地盯著那两只颤巍巍的大白兔,挣脱束缚後,正活突突地奔动跳跃,那鲜滴滴、红嫩嫩的乳头,傲立峰尖,舒然挺立,一议人恨不能扑下去哨上一口。
  乳上的伤与腹部不同,因乳肌饱软,只留下一个深红的伤印,看上去就像一粒大大的红痣,点染在毫无瑕疵、蓬然欲涌的肥大雪乳之上,显得异常艳媚。
  一时间,我整个身子如木塑了似的定住,欲动不能。霍锦儿眼角窥见我的呆状,更是羞藏无地,愤然道:“你……只顾看个什麽!”
  我脸上一热,定了定神,琢磨白衣僧所说的话,极力回思彼时出掌之状,冥思迅速进入朦胧之境,试图找回那奇异的“空明”气感。
  所谓阳极生阴,阴极阳生,彼时油尽灯枯,应是真气一哀竭至极处而新生的气劲,那气劲极弱,本不足挡击白衣僧指劲,然而却偏偏将他指劲降服,想来“空明劲”乃是超出一个层次境界的真气。
  可恨的是,我急出了满头大汗,试了多遍,却再也难召回心身皆空、抚化万千的空明气感,不禁又是狼狈,又是气馁。
  “说了不行的,还是……还是算了!”
  我著急,霍锦儿更急,忍受我推捏拿胸的她,又羞又气,打起了退堂鼓,要结束这羞人的处境。
  彷徨无计中,我忽然想起,消弭白衣僧指劲时,颇有同质而化之感,与采炼青阳丹情状相似,遂改以采炼聚气之法,在她伤处附近贴肤施为。
  “嗯……”
  火热的掌心不停地推挤著她柔软的酥乳,霍锦儿无奈地闭目隐忍,身抖不已。
  我的一对掌儿彷佛化入她丰腻的腴脂之中,那团软堆堆的雪白美乳在我手底,千姿百态地生出许多迷人的形状,腴红鲜丽的乳头更是无奈地仰头歪颤,彷佛在埋怨什麽。
  纵然在运功行气中,不能分心,我体内的冲动还是如潮涨起,胯下冬蛇苏醒,不安地在她平躺著的腰下挺伸胀直,硬不可挡。
  霍锦儿红唇喘张,如哀似怨的眼神四下羞望,彷佛在寻找令她不安的来处。
  “不要动了。”
  忽然,手底痒丝丝的若有响应,我加紧催掌运功,一面出言止住她挣动。
  过得片刻,贴著她肌肤的掌心,气感滋蔓更盛,我心下大喜,全力施为;不一时,白衣僧所遗气劲终被我一点一点地从灵墟拔除,随即我又依法拔除了她命门膻中、乳根诸穴的残馀外气。
  “好了。”
  她外伤本不重,大部分敌劲被我拔除後,除了暂时不能驱动内息,总算是脱离了险境。腹部之伤更是不妨,适才我行气时已查过,伤口周沿并无要穴,虽然红肿,也仅是外伤的延伸,只须敷上药将养几日,伤口就能愈合。
  我气喘吁吁地凝息收功,恋恋不舍地将双掌自她胸口移开,被压迫的雪乳如充盈的水袋一般瞬即弹回舒展饱耸的原状,她乳波大得惊人,却未肥蠢走形,有著极为优美的耸翘之态,所谓胸前养兔,养的是如此肥白可爱的雪兔儿!
  “哼……”
  霍锦儿压抑许久,此际终得解脱,不由大口喘气,胸前大起大落之下,乳波摇丽万端。她一手揪过身畔的血嚣衣,欲系遮上身,却桃腮酡红,喘而无力,眼儿眯成一丝,不敢睁开,似望非望的,其态媚不可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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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P Posted: 07-12 08:10 #38樓 引用 | 點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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