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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氓是流氓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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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第七零七章 神奇变化

    第二天,杨晓丽一离开观察室就要李向东载她去那岩洞。那是下午三点左右。太阳很强烈地晒着,温度便有三十几度,这样,李向东便有些儿放心了,想杨晓丽才刚出院,身体弱,天气再凉一点,泡在水里哪还受得了。

    那知,杨晓丽却笑着说,你以为我是泥捏的呀?她说,我那也算是病吗?我那点发烧感冒倒多是让非典吓的。她说,这几天,呆在观察室里,那烧虽然断断继继地不退,却没什么大事,吃了睡,睡了吃,闷是闷了点,却有点像养猪一样了。

    这么说,她就撇了他一眼,问,我胖了没有。自己又低头看自己的小腹,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身,说,我都觉得这裤子变得窄了,绷紧了。

    李向东想,有吗?他倒不觉得!对李向东来说,她那硕大在的臀什么时候都那么肉颤颤的,尤其是三几天没碰她,那种颤,更让他受不了。

    车出了城区,李向东正准备加速,杨晓丽突然叫他把车停在路边,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,就把车停了下来,才拉上手闸,她就扑了过来,紧紧地抱着他,便让他那拉手闸的手挤在她那胸的柔软间。其实,在车上拥抱是很别扭的,何况李向东又是坐在驾驶位上,有方向盘拦着,就只能抱着他的侧身,然而,杨晓丽才不管呢,她只想抱他,那怕是脸贴着脸,她也觉得是幸福的。

    一跨出观察室的门,杨晓丽就想扑进他怀里了,但是,她又不得不强烈地克制自己。别人可以那么做,也看见好多走出观察室的人,不管男人女人,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己热爱的人拥抱亲吻。然而,她不能那么做,更不能和李向东那么做,他们要控制自己的感情外溢。毕竟,他们不是普通人,过火的举动对别人来说,是一种爱的渲泄,对他们来说,就有可能是一种轻佻,一种街头巷尾的流言。

    这会儿,杨晓丽闭上了眼睛,用她的脸磨擦着他的脸,就有热泪流下来。她说,我好想你。这么说了,觉得似乎不对,觉得不是天天都见吗?天天都在一起说话吗?说想合不合适?她又说,真想狠狠地咬你,把你吃了。马上又觉得这话不好,这话怎么能这时候说呢?这话的意思在她和李向东的字典里是暧昧得不能再暧昧的。

    她就说:“我怎么总是说错话呢?”

    他就把嘴移到她的嘴上,让舌头伸了进去。杨晓丽摇头拒绝他,躲避他。他问,怎么了?她喃喃道,可以吧?这样可以吗?他问,为什么不可以?她说,你不怕传染吗?他就拍了一下她硕大的臀,说,你不是都好了吗?杨晓丽这才放心了,就把那柔软的舌头伸进他的嘴里,就感觉到他们的舌纠缠在一起,就感觉到他那舌很甜蜜地搅,感觉到他的手在她硕大的臀上盘旋,另一只手一下子就抓牢了她的乳。她像触电般,好一阵哆嗦。

    很快,她又拒绝他了。她知道,他的手有多厉害,她不能再和他纠缠下去了。她不仅推开了他,还推开了车门,跑到后排座位去了。

    他问:“你怎么跑到后面去了?”

    她说:“这里清静!”

    李向东“哈哈”笑了起来。

    她还不清楚他吗?这个男人,此时不知有多强烈了,如果还坐在副驾驶位上,他能全神贯注开车吗?定会腾出一只手在她身上抚摸。

    这么想,她便意识到进了那个岩洞,他该有多么地骁勇善战,定会把这些天积蓄的力量都向她疯狂发泄,她的心扑扑跳起来,脸越发红润,便有一种很燥热的感觉,仿佛已经在聚集所有的能量要与李向东一较高低。39;

    那小河还是那么清澈,还是那么静静地淌。太阳强烈地晒着,天显得很蓝,树显得很绿,几只鸟儿被他们惊吓了,舒展着翅膀向山的深处飞去。

    杨晓丽早按捺不住了,只是把发盘在脑后,衣服也没脱就下水了。她说,这次由她去摸索那条通道。说着,就沉进了水底。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一种温温的热,摸索着进了那个通道,感觉那水清凉许多,一口气憋到底,冒出水面就在岩洞里了,光线暗很什么也看不见,却能听见岩洞顶上的水珠儿一点一滴地滴在水里。

    李向东也随她游了进来。

    她说:“这里好静!”

    说着就闭上了眼睛,让自己在水面上浮着。后来,觉得身上的衣服多余了,就一件件脱下来,让那清凉的水直接抚摸她的肌肤,感觉到这种抚摸好写意好写意。

    她说:“你别过来,别招惹我。”

    虽然,她没看见李向东,却听到他向她这边游过来的水声。他看她躺在水上一脸安谧,就不忍打扰她了,远远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下来,摊开四肢,也像她那样在水面上浮。

    好久好久,他们就那么泡在水里,浮在水面,感受那水的清凉,水的抚摸。

    他们什么也没有想,心静得能感觉到水的流动。

    也不知过了多久,杨晓丽问:“有吃的吗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想吃什么?”

    杨晓丽问:“有梨吗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有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削一个给我。”

    39;她还躺在水面不动,眼睛还那么闭着。

    李向东就把削好的梨放在她的嘴里,她咬了一口,才伸出手拿着吃着嚼着,就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动。那手好烫,走到那,那就有一种热热的舒服。她更不想动了,就想让那烫烫的手这么一直走下去。李向东也没有再进一步的举止,只是和她并躺着,只是让一只手在她身上游动。

    不知为什么,这次回到岩洞,他竟这般心静如水。当他把削好的梨送到她嘴里,看着她那两片殷红的唇洁白的齿咬着那梨时,他那欲望就已经很强烈了,然而,他竟能克制自己,竟有一种不想打扰她的感觉。

    于是,有相当一段时间,他一边克服着自己的欲望,一边让那手在她身上游走。杨晓丽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动,感受着他的炽热,他便也让手去感受她的静,感受她的清凉。

    杨晓丽首先发现了他的变化。那会儿,他们不知在水里浸泡了多长时间,李向东也感到饿了,离开水面想回到那块露出水面船一样平坦的石上吃点东西,她在后面叫住了他。

    她说,你别动。就爬在他背上,扳住他的肩,看了好一会。她问,你的肩怎么好了?李向东说,我的肩怎么了?他的肩本是牙痕斑斑的,杨晓丽咬的还不知道吗?即使好了,但那疤痕却是不能消褪的。

    她说:“你肩上的牙印呢?怎么一个也没有了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不会吧?”

    杨晓丽看得几乎把眼睛贴在他肩上了,又用手抚摸,却光滑平顺得像是从来就没受过伤。她还是不敢相信,再拿手筒照,照来照去,那里确是一点儿痕迹也没有。她就又看他的脚拇指,那里也曾有杨晓丽留下的记印。这一次,李向东也不得不相信了。

    他说:“怎么会这么神奇?”

    杨晓丽问:“是这水浸泡的吗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应该是吧!”

    昨天洗澡的时候,他那两只脚拇指还布满牙痕呢!

    杨晓丽笑了起来,说:“以后,我还要咬得狠一点,再不用担心会把你咬伤咬坏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别得意,你对我狠,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你,一样会比你更狠!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你这话不对!不是你对我狠,是我想让你对我狠!”

    这么说的时候,他们就不能平静了,就紧紧地缠在一起了,也就是这一刻,李向东也感觉到了杨晓丽的变化。

正文 第七零八章 完美无瑕

    杨晓丽的肌肤变得更加光洁如缎,富有弹性,尤其那丰满的胸,有一段时间,李向东已经感觉到松软得有些儿垂了,此时,却坚挺如初,那尖尖儿殷红殷红,小腹紧绷紧绷,腰越发地细了,反衬得那臀越发硕大且圆润,手放在那腰上,便有点儿被卡住,不能往下滑的感觉。

    杨晓丽开心地笑,说:“你太夸张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不是夸张,真是该大的更大,该细小的更细小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你别骗我,别讨我开心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自己可以摸摸呀,是不是更有弹性了。”

    他就抓住她的手要她摸自己。她说,讨厌,你好讨厌!哪有人要人摸自己的。她挣扎着,就碰到了他的某个部位,就叫了起来,说不行,不行。她说,这地方不能泡了。这地方会泡坏人的。

    李向东问:“怎么会泡坏人呢?”

    杨晓丽羞红着脸说:“这地方男人不能泡,以后,你不能到这里来。”

    她说,以后,我自己来就行了。

    她说,这里的水滋肤养颜,谁知道会不会对你们男人也起什么作用呢?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也别说得太玄了,怎么可能呢?增长增大的药听说过,没听说过泡泡水就能起作用的。”

    杨晓丽问:“你不会吃那种药吧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别把我说得那么没用。我从不相信那些,也从没吃过那种药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那还不是这水泡的?”

    她问,这是第几次了?又自问自答,第三次了。她说,你真的不能再泡了,你已经够让人受不了了,再泡就更受不了。

    李向东心里不禁跳了一下,想可能真就有这功效呢!想以前自己不也普普通通,第一次从这岩洞出去,不是就变了吗?变得自己也莫明其妙了吗?

    他想,不会这么神吧?

    然而,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地方确实有点儿神,想他从这岩洞出去后,绮红小姨子不是嚷嚷着说他强大了,有点儿承受不住了?想那枝子不就承受不住了吗?那已经是他第二次从这岩洞出去了。想如果她们也像杨晓丽那样咬他的话,她们还不昏死过去?

    他想,这第三次又会是怎么样呢,不会更吓人吧?

    这么想,李向东便兴奋起来,便想在杨晓丽身上试一试他第三次的威力。本来,他们就一直在抚摸对方,诱惑对方,有了这想法,很轻易就进入了。

    杨晓丽躺在那船一样平坦的大石上,还闭着眼睛,只是这会儿却在承受他的重,感受着他的给予。李向东知道,这有一个渐进的过程,一开始总是平静的。他轻轻地吻她,默默地等着那一刻。当他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,便感觉到她的舌尖猛地僵硬了,意识到自己在她体内发生了巨变,想她脸上又该绽放出那朵玫瑰红了。

    虽然,岩洞里的光线很暗,但他还是看到了那朵玫瑰红。

    然而,他还看见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,还听到她本是忍着不想叫的,终还是忍不住“啊”地叫起来。

    她睁开眼,眼里竟含着泪。她惊恐地问:“怎么了?怎么了?”

    她说,真泡坏了,真不能泡了。

    杨晓丽想要推开他,李向东会让她推吗?他把她抱得更紧,还把一半的劲用在下面,更把她压得动弹不得。李向东知道,自己强大得杨晓丽也承受不了了,便得意起来。

    他说:“你还咬我呀,还咬我呀!”

    他动了起来,虽然,他没有像对付枝子那样带有仇恨带有践踏的动,但杨晓丽还是求饶地说,你轻点,你轻点。一边说,一边抽着冷气,就见她头额沁出星星点点的汗。

    李向东于心不忍了,再一次送到最深处时,就停了下来,他感觉到杨晓丽整个人都绷紧了,背脊呈显出弓一样的弯弧,继而,就是打冷颤一般的痉挛,人便软了下去。

    也就是这一刻,杨晓丽舒了一口气,对他轻轻一笑,手却不再往外推他了,相反地,把他抱得更紧,而且,还像在暗示他别停下来。李向东很迷茫,又继续动起来,且愈来愈强烈,杨晓丽眉头也不皱了,脸上飘浮起一阵阵的陶醉。

    他问:“怎么回事?”

    她反问他:“什么怎么回事?”

    他说:“刚才你好像承受不住了。”

    她说:“是呀!你真不知道你刚才有多狠。”

    他说:“现在不是更狠吗?”

    她笑了,说:“我现在能承受了。你就狠吧,多狠我都不怕你。”

    他想,杨晓丽真的不怕他,因为,他们一起进入这个岩洞,他的功力增大多少倍,她都能容纳她,即使,她会有一时的不适。

    他想,貌似这个世上,只有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了,只有她才能容纳他的强大,枝子肯定是容纳不了他的,枝子和他在一起,只能是自讨苦吃,只能感受到被践踏被蹂躏的痛苦。

    他想,也只有他才能征服杨晓丽,才能让她真正感受到男女之间的乐趣。

    李向东换了一个姿势,让她趴在那里,然后发起了总攻,每一次都感觉到她硕大的臀的柔软,每一次都感觉到自己的深入,她呻吟起来,很欢快的呻吟。当他重重地倒在她身上时,他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

    她贴着他的耳朵说,你真够狠的!

    她擦着他头额上的汗问,累了吧?

    她轻轻笑着说,我还没出招呢!

    李向东整个人便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。

    杨晓丽“咯咯”笑起来,说,你别这样好不好?她说,你很出色了。他说不行,不行,你一定要出招,你不出招不行。她这才实话实说,我不敢出招。我哪还敢出招。刚才,你差点把我整死了,谁知道我要出招,你那反击该有多狠。

    他们又泡进水里。

    杨晓丽问:“这水哪来的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应该是从山顶渗下来的。”

    杨晓丽又问:“怎么会有这种功效呢?”

    李向东摇摇头,又说:“可能这山里有各种矿物质,那水一点点渗下来,就含有大量有益于人体的矿物质,聚集在这里,我们再浸泡,就汲取了这山的精髓。”

    当然,还有其他原因,比如这的风,这的空气,或许,还会因人而异,有的人可能有这种疗效,有的人却未必有这种效果了。

    杨晓丽问:“这不成仙境了?”

    李向东笑了笑,感觉也似乎只能这么解释了。

    杨晓丽问:“你说,经常泡这水,会不会长生不老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生老病死是一种自然规律,哪有什么长生不老的。”

    他说,我想,经常泡也会失去疗效的。人体的各种机能渐渐适应了,再泡就没用了。

    杨晓丽就说:“那你还不快起来?还泡那么多干什么?”

    李向东笑着说:“想要征服你呀!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你已经够强大了,够让我受不了了,再要强大,我都不敢碰你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再怎么强大,你也能容纳我。”

    杨晓丽笑着说:“这也是自然规律。有你就有我,有我就有你,其实,我们是一体的。”

    李向东想,杨晓丽说得极是。想自己身边的女人,遇殃的遇殃,受难的受难,有哪一个能得到幸福?似乎只有杨晓丽才能有这个福份。他抱着了她,这时候,他还没有那种欲望,但是,没有那种欲望的时候,抱着她的感觉却是另一种好,他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,更像是欣赏着她的每一寸姣好。此刻,在他的心目中,她是他最完美的女人!

正文 第七零九章 地级市的电话

    李向东前两次从岩洞出来,重有一种重见光明的感觉,再上一个台阶的荣耀,而这一次,还有这种好事吗?这一次进那岩洞前,他倒是有一种很光明灿烂的感觉,否定上任的路子已经铺好,只差最后那一步了,如果再跨前一步,那否定上任定会很精彩地拿下,李向东的威信便再升到一个高点。

    因此,一从岩洞出来,李向东便要和杨晓丽好好庆贺一番。他只是说,要好好贺一贺杨晓丽从观察室康复而出。他问杨晓丽想吃什么?他真有点饿得不行了。虽然,在岩洞里吃了一点东西,但那些蛋糕点心之类的食物对他来说,根本就不管事,何况那水泡得也饿人。

    杨晓丽笑了笑说:“想喝酒。”

    李向东笑了起来,说:“怎么就想到喝酒了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我想喝的不是烈酒,是红酒。”

    这么说,她就打电话给枝子,叫她也来凑份儿热闹。她是故意叫枝子的,她很清楚,自己刚从岩洞出来,定是容光焕发,定是最最漂亮的时候,她要让她相形见绌,让她知难而退。她才不相信枝子说的那些什么试探李向东是不是好男人的鬼话呢!只是,她也不想得罪枝子,既然,她低声下气给了她这么个台阶,她也不好再为难她了。

    这一刻,杨晓丽是绝对相信李向东了,相信他与枝子什么事也没有,相信李向东也没想要和她有什么事。这一切都是枝子一个人自作多情。所以,她要让枝子来看一看,看她和她有得比吗?她心里想,你不就是副省长的女儿吗?除了这一点,你还有什么?就为这一点,李向东会看上你?他又不是那种官瘾很大的人!

    枝子却没有来。她说,她不在市县,说她在省城。说你还是好好和李书记在一起吧,说你还是让他好好滋润滋润你吧。枝子这么一说,杨晓丽又有点儿迷茫了,又不知道这枝子到底怎么想了。枝子要是想和她杨晓丽争李向东,怎么就这么无所谓呢?这种话说出口还笑得很开心的样子。

    这晚,他们便去吃西餐,喝法国红酒。他们要了一个很宽敞的房间,吃喝得高兴时,就抱着一起跳舞。他们很安份地跳了一支支舞。以前,他们是很少能安安份份跳一支曲的,总是跳到一半,李向东手上就有动作了。他一有动作,且那手又那么厉害,舞就怎么也跳不下去了。此时,她想,李向东不安份也不行了。他又不是铁打的。于是,他们就让自己融入那曲子里,融入那舞步里,融入那两人之间荡漾的柔情里。

    杨晓丽发现,能这么安份地跳舞,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!

    第二天,李向东一上班,就接到了陈小雨老爸的电话。陈局长在电话里问,最近过得还好吧?说你当了市县市委书记都几个月了,我一直都抽不出时间去看你。李向东笑着说,你这是假话,你真的就那么忙吗?真的就忙得这点时间都没有?市县又不是在天涯海角。陈局长就也“哈哈”地笑,问,小雨表现怎么样?他那家伙,我总放心不下,总担心他会给你添麻烦。

   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,想这电话不会是谈陈小雨的事吧?陈小雨不会出什么事了吧?他不露声色地问,“陈小雨怎么了?”

    陈局长说:“你这好像很不负责任吧?我把小雨交给你,你怎么倒问起我来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他挺好的呀!我一直都很满意他的表现。”

    39;陈局长说:“满意就好,满意就好!”

    这么说了,就沉默了好一会,李向东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开口了,说:“你有什么说什么,别让我在这猜迷语呀!”

    陈局长“嘿嘿”地笑,说:“怎么说呢,怎么说呢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有什么不好说的?担心我知道了陈小雨的什么事,对他有偏见?”

    陈局长说:“那里,那里,这与小雨无关。”

    李向东“噢”了一声,问:“你到底是什么事?”

    陈局长说:“我听人说,你在市县搞得很轰轰烈烈的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听出你那话里的意思了,你是觉得不应该那么干对不对?”

    陈局长说:“我那敢指挥你呀,那敢对你指三道四的,只是有人要我劝劝你,别过火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笑着问:“能不能说说都是谁的意思?”

    陈局长又“嘿嘿”笑,说:“能说吗?我当然不能说。”

    李向东也不追究了,说:“我干的事,都是专家意见,是经过科学论证的。”

    陈局长似乎不理解,笑着说:“什么专家意见?什么科学论证?你想到哪去了?”

    他又说,都是我不好,这话没说清楚,你一个市委书记,忙的事太多。

    李向东愣了一下,很快又明白了,原来陈局长说的不是否定北海湾,他说的是老邝走的那着棋,查贪污腐败的事。

    有人竟找到陈局长了,竟要他来当说客了。

    李向东不知道让陈局长当说客的是哪些人,但他当然不能把自己的本意告诉陈局长,陈局长知道了他的底牌,还不传话给那些人?那些人知道他李向东只是虚晃一枪,只是用这支暗箭镇住他们,他们就会肆无忌惮,就会跳出来反对否定北海湾。

    他说:“我明白你说的什么事了。你放心,我有分寸。这种事没有证据是不能乱咬人的,所以,我还没敢向上面汇报。也得给自己留点后路吧!”

    他不能把话说死,不能让那些人绝望做垂死挣扎。39;

    通讯公司那位汪总经理也打电话给李向东,他话说得很直接,说你还是停手别去惹那麻烦,这种事得罪人,又很难查出什么结果。他说,这都是一条线往上通的,通到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,出来帮他们说话的人也不知道会是那个级别,说不定都是些得罪不起的人。

    李向东问:“是老头子的意思吗?”

    汪总“哈哈”笑起来,说:“我仅代表我个人。”

    他说,你想想,这事能让老头子知道吗?

    他说,都是在暗地里活动,哪敢去找老头子,这不是自投罗网吗?就是全地级市的人都知道这事,老头子可能还蒙在鼓里呢!

    李向东想想,这汪总说的也对,谁没事干去找地级市委书记说这事?谁敢面对面跟他说李向东在查什么贪污腐败?这是在帮自己人,还是帮他李向东?如果,地级市委书记下狠心,李向东,那还不成了帮李向东。

    不过,他还是像应付陈局长那样应付汪总。

    然而,李向东心却有点儿虚,看来那些人已经在行动了,正在四处寻找说客企图说服他李向东。如果,不能说服他李向东,他们必定会采取更有力的方法。

    什么样的方法更有力呢?

    李向东当然想不到,正因为想不到,他才有点儿心虚。

    突然,他心里跳了一下,自己对自己说,其实,这陈局长汪总给他打电话应该是个好事呀,他们向他提供了一条很好的信息。这不是说明,那些人还不想跟他李向东闹僵吗?还希望能够心平气和地解决这个事吗?还不是告诉他李向东,只要他停手不再查下去,他们就也不追究吗?

    这又恰恰证明了那些人心里有鬼,证明他李向东利用这支暗箭抑制他们是正确的。

    李向东还是坚守那条原则,穷寇勿追,他并不想查出什么,他只想否定北海湾。因此,他要趁他们企图与他说和的时候,尽快把他想要办的事解决了。他想,即使要查那些事,也得等否定了北海湾再说。

    这样,能不能查出什么?对他李向东也就不那么重要了。

    这时候,黄的电话打了进来。黄打的是他办公室的固话。黄说,你的手机一直占线,所以,地级市委书记的秘书就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。他说地级市委书记要找你谈话。李向东问,谈什么内容?黄说,没说,只是叫你马上赶去地级市。

    李向东心里想,这一个早上,怎么都是地级市的电话?

正文 第七一零章 闭门羹

    李向东忙拨打地级市委书记秘书的电话。他问那秘书,书记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见我吗?那秘书也说,不清楚。李向东又问,书记心情怎么样?那秘书说,没什么特别。他想了想,觉得应该不会是北海湾的事吧?正想着,那秘书就提到了市县的那个研讨会,说那研讨会很精彩,说那专家一定是把你李书记想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。

    李向东很有些得意,说:“不愧是书记身边的人,这暗中隐藏的玄机也让你看出来了。”

    那秘书说:“你李书记才是高人!”

    李向东想起了什么,问:“你一个大秘书怎么也有时间看我们小市县的节目。”

    那秘书笑着说:“不看不行,这形式新是一回事,更主要的是,你们那广告的声势做得太大,把整个地级市都炒沸了。

    李向东忙说:“地级市很多人都看了吗?”

    那秘书说:“应该也有不少人看吧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见笑了,见笑了。”

    他心里却想,难怪这一大早,陈局长和汪总都打电话过来呢?他们可能以为他李向东要发起总攻了。

    他问,书记也看了吗?秘书说,也看了吧?李向东就问,书记什么态度?那秘书笑而不答。李向东觉得地级市委书记叫他去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了,说不定他看了那研讨会,叫他去表扬几句呢!

    这么想,李向东就有了新想法,想如果,他李向东得到地级市委书记的,他否定北海湾还不易如反掌,还去考虑什么明枪暗箭的。

    放下电话,他就约老邝一起去地级市。

    老邝说:“这合适吗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有什么不合适的。”

    他要趁热打铁,要趁这个势向地级市委书记全面反映北海湾的情况。明枪要说,暗箭也要说。这暗箭是老邝一手经办的,由他反映当然会说得更清楚,再者说,他也要让老邝知道,这事儿他不是不想抓,不是在应付他,而是他确实做不了主。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,他把这事反映上去了,查也好,不查也好,都不是他李向东的责任了。

    两人到了地级市委书记的办公室,书记却不在。他的秘书说书记去开会了。李向东看了看时间,自己很准时呀,怎么书记约了他,却又去开会了?当然,李向东嘴上不敢这么说。

    他问:“书记什么时候回来?”

    那秘书说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   李向东心里就很不高兴,想这会显然是一早就通知的,地级市委书记忘了,难道你这秘书也忘了?一早书记叫你通知我过来,你就不能提醒他吗?你这秘书真不知是怎么干的?

    那秘书倒了两杯白开水,就出去忙自己的事了,把李向东和老邝晾在地级市委书记的办公室里。李向东自嘲地对老邝说,幸好把你叫来,否则,一个人坐在这闷都闷死了。

    于是,他们便商量北海湾的事情。李向东说,近这几天要尽快召开常委会,专题研究北海湾的问题,尤其是北海湾停下来了,每年那几千的投入怎么处理?!!39;

    老邝说,我想过一下,市县其他两个开发区要加大力度,如果可能的话,每年,各投入一千万,进一步扩大建设。

    李向东笑了起来,说,我也正有这个意思,我们要收紧拳头,把钱用在最需要的地方。

    他说,我想把投入北海湾的资金全部用在发展经济上,不能那笔资金不用,就挪到别的地方去了。

    他说,我有这样一个想法,用那笔资金建立一个书记基金,由我、你和钟市长统一安排,只要是对市县经济发展有利的,我们就可以划拨,你说的那两个开发区是首选,效果好的话,别说两千万,三千万四千万也没问题。

    他说,当然,我们还要寻找新的目标,新的经济增长点,我们不能只是否定。

    老邝连连点头,说:“设立书记基金,这个办法好。”

    他说,现在总有这种情况,有时候,我们上面想干点事,想要投入,却还要看市财政那帮人的嘴脸,他们说没钱,我们也没他们办法,这样统一起来,就不受他们限制了。

    李向东很清楚这种情况,市财政那些人,有时候比你市委书记、市长还厉害,他们不敢与你们面对面干,但他们可以绕开你去刁难其他人,要钱要拨款是那些办具体事的人,不是市委书记、市长。如果,有了书记基金,钱放在那里,一个电话叫他们今天划拨,他们就没有任何理由等到明天。

    老邝就又问到暗箭的事,问这事在不在常委会上提出来?李向东说,我们看看地级市委书记的态度。我的意见是,如果他要查,我们就建议他,由地级市查,我们尽量不要招惹这些麻烦。李向东有点不放心,问,你没意见吧?老邝笑笑说,没有,我听你的。其实,我也知道这事市县很难处理。

    说说讲讲,李向东的手机响了起来,竟是张志东的电话。

    李向东笑“哈哈”地说:“想不到,竟是你大市长的电话。”

    张志东说:“没工夫跟你打哈哈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可是尽心尽力地为你做事了。”

    他说的是小倩那个套间的事,前两天,他还向陈小雨了解过,陈小雨说装修已经进入了尾声,说小倩也很满意。因此,李向东跟张志东通电话,底气也显得足许多。

    张志东却说:“你尽心尽力干什么了?别跟我说你那个研讨会开得很成功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也还可以吧?”

    张志东说:“可以个屁!”

    !!39;李向东一点不相信张志东真在发脾气,说:“你可得一分为二呀,好就是好,不好就是不好!”

    张志东说:“我对你还会客气吗?你别以为让小倩满意了,我就不会批评你。该批评的时候,我照样批评!”

    李向东这才发现张志东是真发火了。

    张志东说:“我发现,你当了个小市委书记后,好多事都不用请示了,以为自己是一方诸侯可以不要上级领导了。”

    他说,你搞得那个研讨会很成功吗?你有没到地级市来听听大家是怎么说你的?你这是在出风头,显威风,你那么高调干什么?天下老子第一了?

    他说,你别以为收卖了个破专家,就在那鼓吹什么科学发展,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,都知道那是你的馅主意!

    他说,你现在在干什么?你今天必须马上到地级市来,必须马上来主动向书记说清楚。

    李向东的心强烈地跳了一下,开始,还以为是张志东的个人意见呢,想张志东不同意,怎么骂都没关系,他和他的关系,还怕他骂吗?但一听他提到地级市委书记,就出了一身冷汗,难道书记也不同意他的作法?

    他说:“我这就在书记办公室呀!”

    张志东说:“你再说一遍,你现在在哪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他秘书一早就把我叫到他办公室了。”

    张志东“哈哈”笑起来,说:“看来我是多余了。刚才,书记还跟我提起你呢,说你最近太不像话了。我就想先骂你几句,让你清醒清醒,显然,我是多余了。还是留等书记直接教训你吧!你真是到了周身痒,没人骂不行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问:“你们在一起开会吗?什么时候结束?”

    张志东说:“你急什么?想被人骂,有点等不及了?你还是在他办公室慢慢等吧,我想,下午下班前,你也未必能见到他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不会吧?他没时间还约我?”

    张志东说:“他不是没时间,他是故意的,他要你吃闭门羹。”

    他说,他这习惯你还不懂?凡是他不高兴不满意谁,他就会把那人约到他办公室,让他在那干等,让他好好反思。

    李向东苦着脸问:“有那么严重吗?”

    张志东说:“你就等着看吧!”

    他便把电话挂了。

    李向东本还想回拨过去,还想探探张志东的口风,想要张志东替他说几句好话,但又想到上一次,他和枝子喝酒玩忽职守的事,就不敢了。这才多久呀?张志东还会替你说好话?

正文 第七一一章 你都干了什么

    李向东看看时间,这才是上午十点左右,真像张志东说得那么遥遥无期就惨了。想地级市委书记怎么就会不满意呢?这北海湾在他心目是什么位置?难道也像前任那么重要?他想不会吧?一个地级市委书记对下面的事会管得那么具体?何况,他又不是不知道,新人新作风的官场规律,新任另辟蹊径不沿着上任的路子走下去,也是正常的呀!

    老邝犹犹豫豫地说:“会不会,会不会……”

    他没把话说完,知道这么说了,李向东也该明白他的意思了。果然,李向东就看看他,什么话也没说,心里很有些压力,这是地级市委书记的办公室,在这里说这种话,仿佛就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。

    他说:“我们出去谈吧!”

    老邝会意地站起来,两人就往外走。经过那秘书办公室的门,李向东对那秘书说,我们下去转一转。

    他们也不敢走太远,就呆在市委大楼下面的芒果树下说话。这里是必经之路,地级市委书记回来,定要经过这里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应该不会吧?地级市委书记跟他们不会有那种关系吧?”

    老邝说:“这怎么说得清呢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至少,前任书记离开市县后,安排得就不怎么样。”

    他的意思是说,如果有那种说不清的关系,地级市委书记总会安排个好位置给前任。

    老邝说:“或许,不是他的问题。这事还涉及到钟市长,涉及到老钱。”

    李向东也都一一否认了,如果钟市长有那关系,他李向东也不可能回市县,当市委书记的就是钟市长了。老钱更不可能,一个常务副市长与地级市委书记挂得上吗?

    突然,他想起了汪总说的话,这一条条线的,也不知会通到什么地方,钟市长身后不就有一个省政府副秘书长吗?那副秘书长说了话,地级市委书记也不能不顾忌。

    最后,李向东发现自己又把事儿搞混了。今天,他总有一种找不着北的感觉,陈局长跟他通电话时,他就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清楚他说的是什么,张志东跟他通电话,他又连连误会了张志东的意思。

    现在,他又把主题搞错了。

    这北海湾是两件事,用他的话说,一件是明枪,一件是暗箭。张志东明明说的是明枪的事,说的是地级市委书记不高兴他搞的那个研讨会,自己怎么就想到暗箭那件事上去了?

    他要否定北海湾开发,关钟市长什么事?关老钱什么事?那都是前任的问题。显然,前任跟地级市委书记是没有那种特殊关系的,显然,地级市委书记不高兴他否定开发北海湾,是出于一种纯工作关系。

    这样,他就想,是不是这么多年来,地级市委书记也认同了市县开发北海湾,打通海陆运输的发展思路?张志东不是说了吗?他几乎不把地级市委放在眼里了,做事也不向地级市委请示请示。

    他对老邝说:“应该是这个问题,应该向地级市委书记好好解释解释。”

    上午下班的人流陆陆续续从市委大楼里出来的时候,地级市委书记的车就开了过来,那个零零一的车牌号,很醒目地让人感觉到了一种至高无尚的威严。李向东和老邝几乎就是挺直腰杆,看着那车驶到过来,再往前驶时,他们忙就一溜小跑地跟了过去。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下了车,只是回头一瞥,像是让他们知道他已经看见他们了,就一扭头,继续向楼道里走。李向东忙又急走几步,在后面喊,书记,书记!但地级市委书记头也不回。只是在电梯口等电梯时,他才问,你们来多长时间了?眼睛却看着电梯上方那盏闪烁的灯,像是在跟电梯说话,像是在跟电梯说,芝麻开门!

    李向东“嘿嘿”地笑,说:“一接到你秘书的电话,就赶过来了。”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说:“他没接待你们吗?没叫你们在我办公室等吗?”

    他说,我叫来的人,还是第一次在这外面等的!

    李向东当然知道,地级市委书记对他有多不满意了。

    一直以来,地级市委书记对他是很有些厚爱的,有时候,还会跟他开几句玩笑,即使,在会议上批评李向东,他脸上也会挂着笑,带几分调侃的口吻。这会儿,李向东心里便“咚咚”地跳个不停,就像小学生做了错事样,缩着肩,双手交叉垂在身前。

    他很清楚,今天这一场教训是避免不了了,很清楚在接受教训时,自己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,你不能有半点不服气的样子,更不能有一丝儿傲气。你必须乖乖地低头认错,虚心得聆听每一句训导。否则,这地级市委书记再一个不高兴,就不再教训你了,适当的时候,就把你晾在一边,当没你这么个人了。

    进了地级市委书记的办公室,他只是对老邝客气,只是叫老邝坐。李向东想要坐时,他却喝住了他,说,你站在那里说话。

    他还是没有看他,说:“你说一说,你那个研讨会是怎么回事?”

    李向东就站在那里说。他早就想好了,要阐明自己否定北海湾的观点,要说得有理有据,要说得简洁,且那语气又不能生硬,不能让地级市委书记听了不舒服。此时,李向东认为,地级市委书记是反对否定北海湾的。他不敢奢望说服地级市委书记,但却要把自己的观点说清楚。

    五分钟,最多不会超过六分钟,李向东就能把自己要说的话清楚,然而,他才说到一半,那也

    就是两三分钟的时间,地级市委书记就不耐烦了,敲着桌子打断他。

    他说,你不用说了,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大道理。你的那些大道理,还没有那专家说的精辟!

    他说,一听你这番话的思路,就知道,你还没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。

    李向东脑子“轰”一声炸了起来,整个人像是蒙了。他竟然没掌握地级市委书记的意图,竟不知道地级市委书记为什么不高兴那个研讨会,为什么反对否定北海湾?这可是一个地方官最忌讳的差错!

    你可以犯其他方面的错,可以在执行领导指示精神的时候选择了错误的作法,但是,领导最不能容忍的是,你竟没有弄懂他的意图,这仅仅是水平问题吗?这还有一个你没能跟好队的问题!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说:“你没觉得自己太目中无人吗?太不可一世吗?”

    他说,你想想,你回到市县,当了那个什么市委书记后,你都干了些什么?你一到任,就跟市长干起来了,你别以为我不知道,别以为你们没有面对面吵,我就不知道你的事,你那是在干什么?你一个市委书记犯得着去跟一个市长计较吗?你越是计较,就越说明你容不得人!

    他说,屁股还没坐热呢,就跑了一趟美加,说得好听,是去发动华侨是去争取捐赠,说得不好听就是去旅游去发洋晕。市县那么多人,就一定要你去?你们市县谁分管教育,好像是杨晓丽吧?她去不就能了吗?你去出什么风头,去显什么威风?对了,你这又多了一条罪,你们两人跑去干什么?你们两人的关系谁不知道?这还不是假借公事谈恋爱?

    他说,你和杨晓丽的事,等一会我还要说。

    他说,非典的事我就不说你了。

    他说,召开这个研讨会你又要干什么?你为什么要否定前任?不就是要说明你比前任还了不起吗?不就是说你的决定才是正确的,你的决定才是科学发展吗?你有这个必要吗?你和市长较完高低,又跑去跟前任较高低,下次还要和谁比试呢?是不是要跟我比试?跟张市长比试?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看了一眼老邝说:“我本是想跟你单独谈这些话的,即使,你把老邝叫来了,我就让他也听一听,让他也知道知道,地级市委对你李向东回到市县后的工作是十分不满意的。”

    老邝不禁也尴尬起来,满脸涨得通红。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说:“老邝,你不要觉得歉疚,不要觉得自己的工作没做好,我分得清谁对谁错。像李向东这样的人,你们下级就是敢于向他提意见,他也不定会接受!”

    老邝说:“其实,其实,李书记的每一个决定,都和我商量过,我也认同的。我认同他,并没有想要讨好他的意思,而是觉得,他说的很有道理。”

    这一次,轮到地级市委书记发愣了,真没想到老邝会这么说话,虽然,那语气带着十二万分认错的成份,但还是狠狠地呛了他一下。

正文 第七一二章 我扒你的皮

    老邝当然不想得罪地级市委书记,但是,这个时机太难得,太重要了。他很敏锐地把握住了。

    他很清楚,虽然,地级市委书记很不满意李向东,但是,那不满意是一种恨铁不成钢。他心里是喜欢他的,否则,他会在非典时期,李向东很被动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吗?

    他把李向东叫到地级市来不仅仅是要教训他,还想要他回去把工作做好。他是把李向东当成自己人才那么严格对他的,才希望他把工作做好的。官场上有这么一句话,别以为,某一个人被领导骂了,骂得狗血喷头,狗屁不如,你就可以欺负他,其实,那是领导对他的宠爱!

    老邝看出了地级市委书记对李向东的宠爱,也知道李向东还有副省长那张王牌,还有一群在省城各部委工作的一帮同学,他的前途是无量的,自己在市县能挂靠李向东是唯一的,也是正确的选择。在这时候,他要让李向东知道,他始终和他站在一起,不管遇到什么风风浪浪,他都会和他在一起!

    至于地级市委书记对他有什么看法,目前,还是次要的,何况,一个人能在别人挨上级批评的时候站出来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,这也是很容易让上级欢心的。

    这会儿,李向东真就很有些感动,很有些觉得有老邝这么个搭档是自己的荣幸。

    他当国土局局长时,找到了黄这么个搭档,那是因为他们一路走来,彼此知心知底,肝胆相照,但是,像黄这样的搭档,多少有一种低一个档次的感觉,真要叫他挑大梁,他却未必担当得起。

    因此,这些年来,李向东总感到自己身边缺少一个像老邝这样得力的搭档。当然,这多少也因为他的职务关系,因为他的飘浮不定。回到市县后,老邝始终和他站在一起,始终他,他就有一种左肩右臂的感觉,但是,他又不能不存有担心。毕竟,论资历老邝远远超过他,老邝是真服气你李向东,还是服气你李向东的职务?

    在官场,这一点是很重要的,如果他只是服气你的职务,有那么一天,他不如意的时候,觉得你对他没有帮助的时候,他对你的态度就会改变。如果,他是真正服气你,那就又是另一回事,他会始终与你交心相处。

    此刻,李向东感觉到,老邝是那种可以知心相交的人,不管在什么时候,他都会与他站在一起,在官场,不是知心相交的人,谁愿意在你挨批评的时候,掺和进来和你站在一起挨骂?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对老邝还是客气的,没去追究他的不是。他继续对李向东说:“你和杨晓丽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们发展到了什么程度?”

    他说,我看你们是不会结婚的。

    他说,结婚有什么好处?一结婚,杨晓丽是肯定不能和你在一起工作的,肯定要调离市县的。像现在这样多好,你当你的市委书记,她当她的副市长,你可以关照她,其他人也不敢说她什么!

    他说,当然,杨晓丽是个好同志,我相信,她也不需要你这个市委书记关照她什么,但是,这恰恰就是对她的不公平,她取得的成绩就会让人不服气,就会有人说她努力取得的成绩,是因为有你这个市委书记的关照。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说:“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?”

    他说,你这是在明目张胆地与组织对抗,你这是在向组织挑衅。你就是要和杨晓丽在一起,就是不和她结婚,看你组织上能把我们怎么样?别以为你那点小鸡肠肚别人看不出来!

    他说,我明确告诉你,我决不会包庇你,决不会包庇这种与组织原则相违背的行为。不管你们结不结婚,换届的时候,我一定要把杨晓丽调走。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问:“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?不服气吗?是不是想要说,你和杨晓丽还只是谈恋爱,还没发展到结婚的程度?”

    李向东笑了起来。

    他那是找到了机会,故意笑的。这是一个很能够缓和气氛的机会,你书记批评也批评了,公事也谈得差不多了,既然转到谈私事的话题了,李向东就要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气氛轻松一点。如果,你书记还生气的话,气氛当然是轻松不下来的,如果,你书记被他逗笑了,那就说明,你这是批评一过,就原谅他了。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板着面孔说:“你笑什么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心里那点事,都让你看出来了,所以,不服气也不行了。”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说:“有意见你可以提。”

    李向东就有点耍赖地说:“我能有什么意见,又不是调我。”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说:“你这是什么话?杨晓丽的事就与你无关了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作不了她的主。”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说:“那好,我把她送到省里去。反正现在哪都缺年青的女领导干部,杨晓丽又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同志,我让他们把她调到边远地区,让她去那些山区市(县)去,提拔她当县长县委书记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不会那么狠心吧?”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说:“这是狠心吗?我这是锻炼培养干部,让她去最艰巨的地方,让她去挑更重的担子。”

    李向东笑着说:“你就不怕影响我的工作?这不是间接地影响我们市县的发展吗?”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说:“没工夫跟你开玩笑。”

    虽然,他还板着面孔,口气却放软了。

    他说,我说的话你都给我记住了,别这个耳朵听了,那个耳朵又出去了。回去把你那个臭架子放下来,否定上任我不反对,但是,有你这么否定的吗?那么高调干什么?唯恐天下不乱吗?你有你的思路,这很正常,你干你的,不干他的不就行了吗?非要搞个什么研讨会?非要请个什么专家来说,你搞的才是科学发展?

    他说,杨晓丽是一定要调出市县了。至于去哪,我们常委会再讨论安排。

    他说,还有个事我要提醒你。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又看了看老邝,说:“别去管前任的事,别想要否定人家,就把什么事都抄出来。”

    他又强调了一句,明白我说的意思吗?

    李向东愣了一下,难道地级市委书记说的是老邝负责那暗箭的事?这他也知道了?谁那么大胆,竟敢告诉他这事?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说:“你别给我装糊涂,你不停止下来,我对你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,你试试看,我把你的皮给扒了!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总得给个理由吧?我还想让老邝向你汇报呢!”

    地级市委书记说:“这都几点了?吃饭了。”

    他说,我告诉你,今天我这午休的时候都给你占了一半,再没时间请你吃饭了。

    他说,这事还要我说吗?临市的事你比谁都清楚,这才多长时间呀?你还想弄口黑锅让我背?

    李向东一听这话,一下就明白了,地级市委书记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火,为什么把他数得一钱不值,敢情是他的明枪暗箭全都错了,错得一无是处。在这之前,自己还沾沾自喜,还洋洋得意呢!

    否定上任是正常的,但你为什么要那么高调呢?为什么要说自己的怎么怎么好,人家的怎么怎么不好呢?

    你查贪污腐败到底针对谁?先不说你能不能查出来,就算你查出来了,那些人遭殃了,最后地级市委书记还不是要跟着背黑锅?地级市委书记被临市那五个亿事件已经折腾得够惨的了,你市县再出类似的事件,这接二连三的,他那书记位置还坐得稳吗?

    李向东把自己悟出的道理告诉老邝后,老邝也连连感叹说,真是没想到,真没想到这事会那么复杂,树树藤藤的就牵扯了那么多人。李向东说,看来我们的思想深度还不够,境界还不高呀!老邝就说,站得高,看得远。我们只是站在市县,也就只能看到市县那么点。难怪书记一上来,就骂你目中无人,狂妄自大!

    李向东便想到了老邝刚才敢于承担责任的壮举,他说,不过,这一趟还是很有收获的。老邝说,开始,我还真担心地级市委书记会把你怎么样呢!李向东笑了笑说,他能把我怎么样?我是他提上来的,他那能让我倒下去?如果,我倒下去,就证明他没眼光选错人了。

    当然,李向东也不是那种自恃自己是地级市委书记提拔的人,就肆无忌惮。否则,他会去搞那些什么明枪暗箭吗?其实,他搞的那一切并不是什么目中无人狂妄自大,恰恰相反,他那还是心虚底气不足。

正文 第七一三章 姿态低一点

    李向东否定了自己的明枪暗箭。当然,他不再需要什么形式,否定就否定了,不去干就是了,那个大讨论活动,就以研讨会为终点,不了了之。北海湾的事也不再提,更不会摆到市委常委会议桌上,反正老邝分管这个事,还投不投资搞那个码头,便也不言而喻。

    李向东只是召开了一个五人组会议,把那笔投入北海湾建码头的经费固定下来,设立了一个书记基金,专门用于投入发展市县经济的基础建设,会后,便立即划拨了一千万给那两个很有成效的开发区。

    在五人组会议上,李向东还总结了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工作,重点谈了自己存在的不足。他诚恳地要求其他人向他提意见,他说,批评和自我批评是我们党改进工作作风的一项优良传统,希望大家多多放开来谈,帮助我查找不足,看清自己的缺点,改正缺点,不断进步。

    会后,他还专门找钟市长谈了一次话,深刻检讨了自己这个几月的一些作法。他说,一开始,他对他是怀有敌意的,是很有针对性的,因此,做了许多伤害他的事。通过非典事件,他深刻认识到,钟市长是一个能够顾全大局的人。在此,他向他表示道歉,并希望得到他的谅解。

    钟市长听了他的一番话,似乎很受感动,也向他检讨了一番,也老实承认自己没能当上市委书记时,患得患失,看不起李向东,因此,使给他的工作带来了许多阻力。他说,今后,一定积极配合李书记做好各项工作。

    抗击非典工作告一段落后,市县成了省的先进典型,要在省委省政府召开的表彰大会上作经验发言,李向东便提出由钟市长代表市县上台发言。他说,这是你钟市长的强项,说在非典期间,你做出的贡献比我要大得多。钟市长便紧紧地握住李向东的手,嘴唇哆嗦,激动得好一阵说不出话。

    要知道,一个小小的县级市能够在省委省政府召开的会上发言,一个小小的县级市长能够在省委省政府领导面前讲话,机会很少很少,且是一件很值得荣幸的事。何况,这阵,钟市长正在活动,想要调到临市去当市委书记,这可是很好的表现自己的机会。

    李向东发现,其实,作为一把手姿势低一点,不但不会影响自己的威信,相反地,还能让人觉得你高风亮节。

    当然,李向东也告诉杨晓丽,这次换届,她是定要调离市县了。

    杨晓丽问:“知道会调去哪吗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听地级市委书记的意思,要提拔你。要让你当正职。”

    杨晓丽不相信,说:“你别骗我,我自己什么水平,我还不清楚,不降级就不错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地级市委书记对你评价很高。说是要调你去山区,到最艰苦的地方,好好磨炼磨炼,将来去当地级市领导,省级领导。”

    杨晓丽就笑了起来,说:“我就知道你在骗我。”

    李向东很严肃地说:“我骗你干什么?这就是女干部的优势!”

    杨晓丽收敛了笑,看着他问:“你这是市委书记跟我谈话吗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当然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那山区是什么地方?”

    她这么问,是因为整个地级市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山区市(县),要知道,她是副市长,不可能到那些山区镇去任职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应该是粤北山区吧?那里才是最艰苦的地方。”

    杨晓丽皱了皱眉头,说:39;“你就不能向地级市委书记求求情吗?我不想当什么地级市领导,省级领导,在地级市范围内,调我去哪里,我都没意见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怎么求情呀?这个人要服从组织。”

    杨晓丽就发愁了,不说话了,定定地看着某一个地方发呆。

    李向东继续说:“你怎么就不想去呢?你才三十多点岁,又是女干部,别说升到省里,就是升到中央都有可能。”

    杨晓丽就笑了,就踢了他一脚,当然,只是形式上踢踢而已。她说:“就知道你在说假话,就知道你故意逗我。”

    李向东也就不想再跟她玩下去了,他担心杨晓丽当真了会难受好一阵,担心自己这玩笑开大了杨晓丽要惩罚他。

    他说:“离开市县是肯定了,但不会调出地级市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,我就知道,我们这么相处不能长久,总有一天会把我调走。她的脸“腾”地一下红了起来,轻声问,这是不是说,我们就可以结婚了?李向东却一本正经地问,你这是向我求婚吗?杨晓丽说,你想得美,我会向你求婚?你要不要脸呀?你向我求了多少次了?我最多算是同意嫁给你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怎么觉得一点也不激动呢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你是麻木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笑笑说:“真的是麻木了。”

    杨晓丽就瞪大眼睛说:“你再说一遍?”

    李向东这才把她抱进怀里,很紧很紧地抱着,且把她抱了起来,还原地转了一圈。她得意地叫着,你放我下来,你抱不动我,你别把我摔地上了。他没把她放下来,尽管,有点气喘。

    说心里话,李向东并没多少激动,这结婚不结婚的对他来说,已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了,或者说,那只是在履行一道程序。这话说出来,杨晓丽当然不高兴,但是,他和她之间不是已经发展到结婚不结婚还不是一样吗?

    杨晓丽却是万分激动的,虽然知道他们的生活不会有太大变化,但是,她从此将从一个女孩子向女人转变,从此,可以在履历表那个亲属栏填上李向东的名字,可以在人前说,我的老公怎么怎么样。她不再是一个人,不再是一颗心,她和李向东紧紧栓在一起,和他那颗心紧紧相连。

    她没有只是让他紧紧地抱住自己,她也紧紧地抱着他。她闭上眼睛去寻找他的唇。有些事,即使重复做了上千次上万次,但那每一次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。

    这是在城郊那个水库的堤坝上。她缠绕着他,吸吮着他,她想,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了,想她是他的妻子了。不知为什么,她有一种高兴得想要哭的感觉。

    他们差点要窒息了。

    他们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气。

    她问他,什么时候结婚?是换届前呢,还是换届后?他说,什么时候都无所谓,她喜欢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。她很不满意他这么回答。她说,我要你说,我一定要你说。他就想了想,说,还是换届前吧!他说,换了届,你一到新的岗位就结婚,这好像不合适。

    他说的不合适是因为那结婚变得有不满意组织安排的嫌疑。以前,你们怎么不结婚呀?你们不结婚是不想分开,这一分开,你们就结婚了,这不是对组织要你们分开不满吗?

    李向东觉得有点儿郁闷,跟杨晓丽在一起,总会无缘无故地牵扯到政治。杨晓丽才不管呢?她还沉浸在就要做新娘的喜悦和幸福里。

    她说:“我听你的,你是市委书记,看问题比我透彻。”

    他说:“以后,我就不是你的市委书记了。”

    她说:“你还是管我呀?你是我老公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管过你吗?貌似更多时候是你管我。”

    她说:“你没管过我吗?我不跟你计较,你还跟我计较。”

    他就不说什么了,就又忙着应付杨晓丽要和他接吻了。这一次,他们没有到达那种快要窒息的境界。杨晓丽像是想起了什么,说,有个事我要告诉你,原来,还想瞒着你呢?李向东问,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?杨晓丽就挣脱了他的拥抱,说,你跟我来!

    她牵着他的手向停在堤坝上的车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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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第七一四章 不沾贪污腐败的光

    下了班,他们用的多是杨晓丽的车。因此,李向东便坐在副驾驶位上,由杨晓丽开车。这会儿,他看着杨晓丽,想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呢?想她应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自己。于是想,那就是好事了!平平常常的事也没必要瞒着他。

    李向东就故意问:“你不会是瞒着我干了什么坏事吧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是呀,是坏事。”

    她说,你怎么把我看得那么坏?你觉得我会干坏事吗?如果,有朝一日,我干了坏事,也不会瞒着你。我要与你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,就是抓进去了,也要拉你垫背。

    李向东也半真半假地说:“你怎么这么狠呀!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我这是狠吗?我这是称不离砣,公不离婆!”

    李向东知道再什么,杨晓丽也不会提前把那事告诉他,就不再问了,看她要把他载去哪里?

    杨晓丽驾着车,双眼看着前面的路,问:“知道要把我调去哪吗?是还在区市(县),还是调进地级市直部门单位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地级委市委书记没说。你想去哪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我还是喜欢在区市(县)。我一直都在区市(县)工作,对区市(县)相对要熟悉,如果,把我调到地级市直部门单位,那些地方的工作太专业,我什么也不懂,反而不利于工作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如果,把你调去广播电视台呢,那不就对口了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最好别去哪里,这种地方我太了解,一个个干了几年,有一点点人气,就都充大牌,谁也不放在眼里,更加不会把我这种在小地方电视台干过的当回事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那是调你去当领导,那些小鱼小虾靓仔靓妹的,你还怕他们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跑出来干了这几年,一对比,还是觉得外面的人好相处,说一是一,说二是二,有什么不高兴,一眼就看出来。在电视台那种地方,一个个都认为自己是搞艺术的,要么就是搞技术的,酸溜溜的,有点想法都藏着掖着,没半点豪爽气。”

    李向东笑着说:“看来就是要让你回去那地方,就得让你也染点酸溜溜的艺术气质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你这是真话还是假话?如果,是真话,组织找我谈话的时候,我就提出这个要求,就真调到那里,就染点艺术气质好好对付你,让你气不得,笑不得,总有一口闷气憋在心里,憋死你!”

    李向东“哈哈”笑起来,看看车窗外,问,你这是载我去哪?杨晓丽说,到了你就知道了。李向东说,这是去城西呀!杨晓丽说,我会不认得路吗?车减速慢行,拐了一个弯,就驶进了老板光开发的那个住宅区。

    杨晓丽是要带李向东去看那复合式单元。自从她认购了那单元后,陈小雨就着手忙着装修了,本来,她是想装修好以后,再告诉李向东的,今天心里高兴,就想把这事儿告诉他,就想带他来看看他们的新家。他们结婚时,定是要住进这新家的。

    其实,这单元装修得也差不多了,水电、泥石工程已经完成,前几天木工已经进场。杨晓丽把车停在那单元前,见李向东呆呆地坐在那里,就问,怎么了?傻了?下车了,到了!李向东问,你是带我来看新房吧?

    他说:“如果,我没说错的话,结婚后,你想要搬到这来住!”

    杨晓丽笑着说:“聪明!你怎么突然发现,39;你不但可爱,而且还很聪明呢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看你倒比我聪明一百倍。”

    杨晓丽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对,问:“你怎么了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问问你自己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我怎么了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怎么了?你自己会不知道?”

    他说,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好事?怪不得你说进去了,也要拉个垫背的,也要把我拉进去?敢情你这就是要拉我进去。

    杨晓丽问:“你说什么?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!”

    李向东问:“你这单元哪来的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我买的。”

    李向东再问:“你再说一遍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没听见吗?没听见我说吗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真没想到,你竟背着我干这种事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我干什么了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还在这装糊涂!我告诉你,这个单元,老板光曾经送给我,钥匙都塞进我手里了。”

    杨晓丽愣了一下,这才知道李向东为什么变得这么莫明其妙。她说:“是呀,是呀,他送给你,你没敢要,他就送给我了,我就要了,就叫陈小雨装修了。怎么了?你不敢住呀!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杨晓丽呀杨晓丽,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!我真没想到,你竟这么贪心。”

    他说,你叫我怎么说你?大道理你比我还懂,你自己搬进去住吧?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吧!但是,你别想把我拉进去。

    他说,我管不了你,我也懒得管你,也没资格管你!

    杨晓丽叫了起来,说:“你这是什么话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听不明白吗?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吗?”

    他一拉车门出去了,不是去看那单元,而是向住宅区的大门走去。

    杨晓丽大声吼:“你回来!李向东,你给我回来!”

    本来,她还想跟他开开玩笑呢!谁叫你李向东这一个晚上都在跟她开玩笑呀,一个晚上都在开玩笑吓她呀?所以,她也就想也跟你李向东开个玩笑,哪想到,李向东竟开不起这玩笑。

    杨晓丽更加可气的是,你开不起这玩笑也没关系,但你总得问清楚吧?总得想一想我杨晓丽平时是不是那种人吧?怎么一开口就说出那么气人的话,那么无情的话?

    她见李向东头也不回,39;就扑了过去,一把拉住他。

    她说:“你别走,你把话说清楚,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?你说,你把话说清楚,只要你说不想跟我结婚,我就放你走!”

    李向东看着她,说:“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可怕吗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你别给自己找借口,你别以为我不知道,别以为我那么傻,其实,你是想和枝子在一起,想当副省长的女婿,有了副省长这棵大树,你就还可以继续往上爬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这关枝子什么事?你别动不动就把枝子扯进来。”

    他说,别人贪污腐败我不管,我想管也管不了,但是,我没想到你也这么干。他说,我告诉你,我不会贪污腐败,决不会!但是,也决不会沾贪污腐败的光!

    他把这些天憋在心里的恶气都渲泄出来了。当你看着别人贪污腐败的时候,你想要动他们的时候,你却不能动,你却要忍声吞气,他心甘吗?然而,不心甘又能怎么样?不心甘你还得忍着憋着。

    他甩开了她的手,说:“你别碰我,你离我远一点。”

    她就用脚踢他,也不知轻重地踢。一边踢一边说,我就不离开,我就要缠着你。他说,你别这么无赖好不好?她说,我无赖?我什么时候无赖了?我对谁无赖了?我就只是对你无赖。谁叫你欺负我了?谁叫你不想要我了?她说,你别想能离开我,我不会放你走,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。这么说着,她就扑过来抱住李向东,爬在他肩上咬他。

    李向东太熟悉这个动作了。这个动作根本就分不出是爱是恨,准确地说,这个动作是爱到极致凝聚的恨。

    他还气得起来吗?

    他忍着肩上的痛,心里想,怎么就向杨晓丽发那么大的火?平时,她是那种人吗?即使这次,她真要了老板光的单元,那也是一时之错,并不是不可救药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们把这单元还给老板光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我不还,我为什么要还?这单元是我买的,我化钱买的。”

    李向东问:“什么?你说什么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。”

    李向东问:“真的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你可以问陈小雨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这个事我信不过陈小雨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那你去问黄,黄你总相信吧?我把钱直接交到他手里的。”

    李向东就不说话了,这时候,他再一次证实,杨晓丽并不是那种贪图虚荣的人。他说,我错怪你了。杨晓丽说,你当然怪错我了!你还说不搬来住了,还说我可怕了,还说不要我了,还很伤很伤我的心了!她得逞了,不让人了。她说,我还要咬你,要吃你的肉,喝你的血!李向东“嘿嘿”地笑,说,咬吧,咬吧!反正你也经常咬,也不觉得那么痛了!

正文 第七一五章 你们这是在害我

    这一阵,陈小雨主要在忙两件事,一件是帮着枝子忙生意上的事,设计装点那十个单位的广告牌灯饰。开始,陈小雨只是帮她打打电话,后来,枝子提出要他和她一起去见那些单位的领导。有陈小雨带路,那生意就不单纯是生意了,多少还有一点执行任务的意思,何况,市委办又下发了文件。再后来,枝子又要陈小雨帮他收钱,活还没干呢,就先把钱收上来。

    枝子有枝子的想法,如果先把钱收上来,再施工,就无后顾之忧了。如果完工后,再收钱,谁知道那些单位会不会拖账?会不会苦着脸说,资金紧缺。你催他一次,他挤牙膏似地给你一点,不给你,你又能奈何他什么?这种事还少吗?

    而且先收钱还有两大好处,一是可以用别人的钱干别人的事,自己不用垫资这可是无本之利啊!再有一个就是,你不给钱就不施工,工程做不下来,就不是枝子追你了,市委办那边会有人追你,会问你什么原因不能按时完成任务?

    当然,不是谁都能这么做生意的,也只有枝子,也只有枝子到了市县才这么做生意。什么叫优势?这就是优势。枝子要发挥好这个优势!

    陈小雨忙的另一件事就是装修好小倩的套间和杨晓丽的那个单元。两者相对而言,小倩的装修要简单得多,但是,小倩的想法却飘浮不定,一点小事变来变去,按她意思做着做着,做到一半,她又改变主意,又提出新的想法。这不仅让陈小雨无所适从,更让那几个施工的师傅无所适从。

    那几个师傅就说陈小雨,说他不应该娶这样的老婆,说女人花一样漂亮,当然好,但不实在。好看是暂时的,过日子才是长期的。说他一定会为这个漂亮女人付出沉重代价苦一辈子。他们把陈小雨和小倩看成了一对儿。

    陈小雨没有向他们解释,他们要怎么看就怎么看,怎么说就怎么说,一解释,很多事情就不得不说出来,即使说得含含糊糊,也会让那些人猜出点什么。陈小雨不能让他们猜到小倩是什么身份,猜到这套间里将要住什么人。

    杨晓丽的那个单元虽然复杂一些,但都是按计划方案进行的,杨晓丽也经常过来看一看,只是要陈小雨注意那些师傅会不会偷工减料,所以,装修的进度比小倩那边还快许多。

    这天,陈小雨一天都在忙枝子生意上的事,吃了晚饭就过来看这边的装修,先是看了小倩那边,再过来看杨晓丽这边,看着看着,眼前闪过一道很亮的光,就有一辆车缓缓停在屋外,想可能是杨晓丽过来了。刚要出去迎接,就听到外面吵了起来,就听见杨晓丽大声叫李向东的名字,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忙就加快了脚步,出来一看,却看到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,便很有些恶作剧地鼓起掌来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在这瞎闹什么?”

    陈小雨笑着说:“我可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个这么大的官抱在一起亲热。”

    他说,你们两个人凑在一起,在市县可是重量级的,在这种公众地方抱在一起耍花枪,需要多大的勇气啊!所以,我不鼓掌就太对不起你们了。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你别到处乱说!”

    陈小雨嘻皮笑脸地说:“还用我说吗?这全小区住的人都看见了。”

    杨晓丽忙就抬头张望,见许多楼屋还没有灯光,不由地松了一口气,说:“这小区,好像还没多少住户吧?”

    陈小雨说:“人少不是更好吗?以后,你们还可以继续你们的故事。”

    本来,他是有些儿怯怕杨晓丽的,但是,这些天的接触,!!39;渐渐发现,杨晓丽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,再加上他和李向东一直就无所顾忌,便什么话都敢说了。

    李向东已经走到陈小雨面前,低声说:“你少说两句。”

    他是很有些尴尬的。他并不知道陈小雨看到了多少内容,只是想,自己刚才的表现,多少有点被杨晓丽占了上风,特别是她踢他的时候,咬他的时候,也不知陈小雨看清了没有。这可太丢男子汉大丈夫的面子了,何况,他还是市委书记呢!

    进了那单元,就见几个木工师傅在忙着,特别是那电锯声电刨声响成一片,那锯刨出来的木屑便纷纷扬扬。李向东问,还有多久能弄好?陈小雨说,也就这两三天了。他提意上二楼看看,说这里太脏了,说二楼已经装修好了。说着就带李向东上二楼。那二楼的梯子是木制的,做工很精致。

    李向东摇了摇,问:“这牢固吗?”

    陈小雨说:“应该可以吧!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是担心两个人同时搭在这梯子上,能不能承受得住?”

    他不解释还好,一解释杨晓丽却想到别处去了,想到李向东可能会抱她或背她上这台阶。谁知道呢?李向东什么花样玩不出来?再说了,哪一天,她心里不高兴,也会惩罚他,要他抱她背她。于是,那脸就红得透亮,忙低下头,怕陈小雨窥探到了什么。

    陈小雨说:“也应该没问题,我们这不是三个人同时上来了吗?”

    到了二楼,李向东一看就知道这应该是黄的主意了,整个二楼空旷得无遮无拦,想他是参照以前李向东和绮红小姨子那会儿的构思设计的,衣柜、壁橱、吧台已经完工了,只差安装窗帘、购置沙发、床等一些移动家电具,就可以入住了。这是一个完完全全二人世界的天地,除了主人进出,外人是不方便到这来的。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你看看卫生间满不满意。”

    这么说时,她很有些得意。

    那卫生间真是应有应有,洗脸盆、淋浴处自不必说,还安放了大的浴缸且是那种有水疗按摩的,还有蒸气间。杨晓丽笑着说,如果再来非典,就不用捂在蒸气袋里了。李向东没有答话,脸色却阴了下来。

    离开那单元后,他才问杨晓丽,那单元装修化了多少钱?光是那卫生间就不会少于十万。这一次,杨晓丽心虚了。

    她轻声说:“住得开心就好,你别管钱多钱少的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陈小雨的主意吧!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怎么会是他的主意呢?都是我的主意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骗不了我,这两年,他干的就是这种事,我没想到他把那心思放到我身上了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其实,他也是为你好。不单只是他,还有黄。这单元他们早就买下了,但一直不敢跟你说。那天,小雨告诉我,我觉得不妥,所以就把钱付给他们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装修的钱是他们出的吧?”

    杨晓丽就不敢说话了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早应该告诉我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我不是想让你惊喜吗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说我能惊喜吗?”

    他打电话给黄,问他那装修的钱哪来的?黄支支吾吾,说我会处理好的。李向东问,怎么处理?做假帐吗?黄就“嘿嘿”笑。李向东说,你是最了解我的人,怎么也跟着陈小雨干这种事?他说,人总是变的,这个没错,这几年,我们很少在一起,我也变了许多,但是我就这一点没变。他说,以后,对我别再动这方面的心思,我不需要你这种感谢,好好干好你的事,帮我管好市县这个家就行了。

    李向东又打电话给陈小雨,说,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?你这是在害我。他说,我叫你那么对别人,没叫你这么对我,没叫你把我和那些人混在一起。他说,你就是想那么做,想要把我和那些人混在一起,你也应该先问问我,怎么就背着我干这种事?你和杨市长谈这个事,也是背着我。陈小雨,我告诉你,我是绝对不允许你背着我做事的!我那么信任你,就是因为你从不会背着我做事!他说,装修化了多少钱,你给我报个准数。我会交还给你。但是,你别以为能骗我,那些东西,那种装修,我一看就知道大概化多少钱。

    杨晓丽坐在那,一句话也不敢说。

正文 第七一六章 灰色收入

    好久好久,她才问李向东,你还生气呀?李向东摇摇头说,我敢生气吗?在你面前,我哪还敢生气。杨晓丽就笑了笑,说,我知道,这事我处理的不好。我也不是真想要贪那点小便宜,原来想,装修也化不了多少钱,那知,装着装着,就有点控制不住了。李向东说,是不是觉得,这也不错,那也很好,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搬进去?他说,其实,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开始的,贪欲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无法控制的。

    他问:“你还有多少钱?”

    杨晓丽脸红了红,说:“我就只有几万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这么少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我那是留着防身的,怎么也不能动了。我父母年纪大了,我不能手头一分钱也没有。”

    李向东笑了起来,说:“你是怕我要你的呀?我是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贪,你这收入和开支相不相符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你还是不相信我。”

    她说,我的积蓄几乎都是正当收入。如果说不正当。就是八月十五、春节各单位送的红包;外出旅游,分管的单位给的一些出差补助。

    她说,我一个排名最后的副市长,又是女的,好多人都看不起我,除了分管的那几个单位不得不意思意思,其他那些不相关的单位,送我的也没几个。

    她觉得应该向李向东说清楚这些。

    其实,这种单位与单位之间送红包,单位向上级领导送红包的现象,已经成了一种公开的秘密,你要拒绝,反而让人觉得你不近人情。再说了,那些单位送给她杨晓丽的也不多。

    李向东问:“你就没收过老板的红包?比如那个几乎承建了教育系统所有工程的老板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没有。”

    她说,他不是没有送给我。我是不会收这些人红包的,其实,我收红包也有我的原则,单位的红包可以收,大家的钱都是市财政划拨的,拿了不会心痛。那老板的钱却不一样。那是他们自己口袋里的钱,他会心痛,他给你,是想要你给他办事,想要赚你更多的钱。如果,你不给他办事,他随时会翻脸的。

    她说,春节的时候,那些老板变着法子要送我红包,说我还没结婚,还属小女孩属晚辈,他是长辈,就应该送我红包利是,这是风俗,我不能拒绝他,不能破坏了这几千年的风俗。如果,是在我办公室,在没人的地方送给我,我一样会不要。如果,当着大家的面,我可能会收。

    李向东问:“为什么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当着那么多人,他那红包也不会太厚。接这种红包,才属长辈派红包利是给晚辈。”

    李向东放心地点了点头。

    对于接红包,他一直都不反对,这算什么事,早就成了一种习惯,一种约定俗成,就是他以前在国土局当个小科长,也有人给红包,只是那分量有轻有重。试想想,在一条村子里,大家都在干某一种事,这种事或许不是什么好事,不能摆上桌面来说,但大家都在干,你干不干?你要是不干,你就是另类,你就不合群就会被排挤在外。

    他觉得这个比喻还不够贴切,村民与村民之间没有多少制衡,你当另类,你不合群被排挤也损失不大,但在官场,你就会被孤立,就会没人接近你,这必将决定你一事无成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这样吧,购买房子多少钱?我退给你,装修的钱由你支付。”

    杨晓丽笑着说:“那房契写的可是我的名字,这样,我不就白得了一个单元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其实,我们也不必算得那么清。我把我的钱都给你吧,由你管理。”

    他与绮红小姨子在一起的时候,几乎已一贫如洗,但这几年,他那收入增长的速度也还算快,就说那收受的红包,他就比杨晓丽多得多,他在临市当的是市长,回来市县当的是市委书记。

    有时候他就想,到了这个位子,还有必要去贪吗?化钱几乎是不用掏自己腰包的,且还有那么一笔灰色收入。

    杨晓丽说:“钱都放在一起吧,谁要用就拿。”

    这么说,他们相视一笑,仿佛现在才意识到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,是一个不应该谈论那么沉重话题的日子。

    她责怪地说:“都是你,把今晚的气氛给搅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怎么是我的责任呢?你如果不带我去看那个单元,我们会谈这个话题吗?会吵起来吗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我带你去看那个单元有什么错?你冷静一点点,把事情问清楚,还会吵起来呀?”

    李向东就感觉到那肩正隐隐地痛。他解开衣服看那肩,说,你咬得一点不省劲!杨晓丽不好意思地笑笑,说,你不是说习惯了吗?她过来看他那肩,好在是隔着衣服咬的,虽然留下了深深的牙痕,却没伤着皮肉。

    她说:“谁叫你皮痒了?肉痒了?都因为好久没咬你了。”

    这么说,那语气就有些暧昧了,李向东就抱着了她。这时候,他们已经回到杨晓丽家里,李向东坐在沙发上,杨晓丽弯腰站在那里看李向东的肩。他这一抱,那手就抱住了她那硕大的臀,头就贴在两座山峦间。

    他说:“你再咬我好不好?”

    她说:“你不痛呀?”

    他说:“我不怕痛!”

    她说:“我心痛!”

    他说:“你好久没咬我了。”

    她说:“我刚不是咬你了吗?”

    他说:“你是故意的,明明知道我说什么,却装糊涂。”

    自从第三次从那岩洞里出来,杨晓丽就再没敢咬他,她说,她怕承受不住他可能会有的变化。他说,你总得面对现实呀!她说,什么是现实?如果我不咬你,我们就只停留在现在这种状况,这不也是现实吗?她说什么也不再咬他。她说,这样我已经够满足的了。李向东没有满足吗?当然不是,他更渴望一种惊喜,一种更大的满足。

    杨晓丽坐下来,便感觉到了他的反应。

    她说:“我们谈谈结婚的事好不好?”

    李向东不理她,动手脱她的衣服。她说,你能不能改掉你这种坏习惯?只要想要,就什么也不管了,就一定想要马上得到。他才不想改变这个习惯呢!他就是要保持这种想要就要的习惯。很多事你都要克制自己,都要去寻找某种固定的规律,如果,连这种事也不能随心所欲,也要寻找一种机械的程序,那就太可悲了!

    他还是坐在沙发上,她还是坐在他腿上,但是,她已经被他脱剥得一丝不挂,他们已经紧紧地连接在一起了。

    她说:“对你真是一种办法也没有。”

    他说:“这样说话不好吗?这样谈结婚的事不是更有一种诗情画意吗?”

    杨晓丽“丝丝”笑起来,说:“我发现,其实,你很淫荡。”

    她却动了起来,像是坐在秋千上慢慢地荡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这是淫荡吗?只能说是一种本能。”

    杨晓丽问:“别的男人也这样吗?”

    李向东看了她一眼,她脸便红了,忙说,我就随口问问。有时候,我会想,别人也像你一样吗?别人也像你一样,那你还算正常。别人不是这样的话,你就是淫荡!他说,淫荡应该是那种见了女人就想得的人。我应该不是那种人吧?她说,我怎么知道?你虽然没有那种行动,那是因为你的身份不准许,谁又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想呀!

    李向东突然就想到了枝子。对枝子,他可是从没能那种念头的,想也不敢想的,怎么就会和她做出那种事?如果说,自己潜意识中有那种欲望,然而,他们发生那种事后,他怎么就一点想得到更多的感觉也没有呢?

    他一直都很迷惑,不知道那个晚上自己到底怎么了,到底怎么就有一种很需要很需要枝子的欲望?

正文 第七一七章 不得不考虑政治影响

    李向东很快驱散了有关枝子的想法。这是什么时候,怎么能去想另一个女人呢?于是,他就去吻杨晓丽。这会儿,他抱着她的腰,头还埋在两座山峦间,那吻就在山峦间走,就停在那山尖尖上,就很用劲地吸吮,杨晓丽像打了一个冷颤,身子便僵硬起来。

    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,杨晓丽又感觉到他的强大了。

    以前,她对他的强大是感觉甚微的,然而,现在每一次她都会有这种强烈的反应,都会身子僵硬得不敢动,总是紧紧皱着眉头,脸上那玫瑰红却越发显得绚丽。当那绚丽渐渐褪淡后,她才会幽幽地舒一气。这时候,她的张力已经发挥到极致,能够包容他的强大了。

    在她张力还没释放出来的时候,李向东感觉到的只是灼热,只是自己的强大,准确地说,他那只是一种自己对自己的感觉,而她包容他后,他便能感觉到她了,感觉到自己被她的柔软环抱了,感觉到自己正被水一下的柔情一点点融化。

    他动了起来。他要继续感觉自己的强大,不想被她融化掉。

    她说:“你说,我这还敢咬你吗?”

    他笑了笑,似乎也觉得没那必要了。

    突然,她又红着脸说:“到了那一天,我再咬你好不好?感觉感觉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。”

    她要把那种感觉留到新婚的那一天,否则,新婚之夜还有什么意思呀?太平淡,太没有想像太没有半点儿渴望了。

    她趴在他身上,想着将要到来的那一天,想着她穿着婚纱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,想她的美丽一定惊羡四座。这是每一个女人都憧憬的时刻,她不知梦过多少回,不知梦醒之后,又惆怅了多少回,别人得到这一刻仿佛很容易,然而,她却显得那么艰难。

    她不漂亮吗?

    她从来就很招人眼目,即使现在已经三十几岁,没有了妙龄少女的清纯,但她那介乎少女与**之间的成熟丰盈,使她注入了更多吸引男人的原素。

    她没有追求者吗?

    可以说,多得数也数不清,那会儿,她还是新闻主播的时候,她曾为那些多得数不清的追求者苦恼,好多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会在一些公众场合出奇不意地大献殷勤。虹虹还很羡慕地说,如果,你看中谁,喜欢谁,你只要大胆对他说,我要嫁给你!那人一定欣喜若狂,绝对不可能拒绝你!

    然而,除了爱情,除了婚姻,她得到了比别人更多,也正是这更多,才又使她找不到适合自己的爱情,适合自己的婚姻。

    有那么一阵,她突然发现身边那些没结婚的男人一个个都用仰慕她的目光看她,他们惊叹她的美丽,却不敢靠近她,他们更多地是把她像女神一样地供奉着。那段时间,她才意识到她要像一个普通女孩子那样穿上婚纱真是太难太难了。

    她当然要找一个比自己更强的男人,女人怎么能和一个比自己弱的男人过日子呢?然而,比她强的男人又上哪找呀?

    不是没人向她提起李向东,她也觉得李向东是一个好男人,是一个比她强的男人,但是,她根本就没把他列入考虑对象,他属未结婚的男人吗?她一个未婚女子会考虑他?她曾对虹虹说,即使他事业再怎么成功,即使她是一个多么平庸的女人,没有这样的相貌,没有这样的身份,她也不会把他列入考虑对象。

    事物往往就是这么阴差阳错。杨晓丽经常在想,如果,不是岩洞那死亡前的绚丽,她的心会归属于他吗?即使知道他身边不缺女人,她还是那么苦苦地恋着他。人有时候真是不可理喻,或许,因为发生了某一件事,就能完全改变你最初的决定,且新发的决定又那么根深蒂固!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开小差了。”

    杨晓丽笑了笑,说:“你能怪我吗?你不是说这样去想结婚的事更有诗情画意吗?所以,我就让自己诗情画意了。”

    他问:“想什么呢?”

    她说:“想我穿婚纱一定很漂亮。”

    他说:“到底是女人,不管什么时候,不管什么身份都贪漂亮,都要抓住机会好好地臭美臭美。”

    她心里想,你当然不在乎了,男人总是不在乎这些,总是缺少那种浪漫,何况,这又不是你的第一次。她嘴上却说,能穿上婚纱,是每个女人最最渴望的时刻,最最幸福的时刻。李向东笑了笑,却不想跟她谈这个话题。杨晓丽很敏感,一下子就猜到他心里去了。

    她说:“你好像不赞成我穿婚纱?”

    他说:“我怎么会赞成?这事,你也不会让我作主吧?我随你,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。”

    杨晓丽不高兴他说这句话,说:“什么随我,什么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?你心里不愿意,我要逼你去做,我觉得那也没意思。”

    她要站起来。他忙把她按住了。他说,有话慢慢说呀!他说,又不高兴了,他说,我们一件事归一件事,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另一件事。杨晓丽瞪了他了他一眼,说,你呀你呀,就是淫荡。她安心地坐着,又荡秋千似地慢慢摇晃。她说,你说说你的理由吧?李向东说,理由当然有,不过,我不想一心二用了。他动了起来,想越发的强烈,然而,这个姿势他不能太主动,就示意她多用点劲。

    她说:“我还能主动吗?你刚才那番话把我的兴趣都扫得一干二净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我那是跟你开玩笑,我怎么不愿意看你穿婚纱呢?你知道,女人最漂亮是什么时候吗?就是穿婚纱的时候,我能失去这个机会吗?能失去欣赏自己老婆最美丽的时刻吗?”

    杨晓丽却说:“我发现,你不仅淫荡,还很无耻!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今晚,我在你眼里怎么就那么一无是处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你骗不了我,你刚才不是想跟我开玩笑,你是真不愿意,真不愿意看到我穿婚纱。你现在说跟我开玩笑,是想要讨我开心,想要我配合你。你还怕说出你的理由,我会不高兴,不再跟你做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笑了笑说:“这怎么能算无耻呢?你别把我说得像是在诱奸你。”

    他把她抱了起来,想要把她抱到床上去。她说不行,这一身的汗把床都弄脏了。李向东想,哪一回不是一身的汗呢?怎么在床上出汗就不在意,出了汗到床上反倒在意了。她说,先洗一洗吧,她说,你说说你的理由。她已经意识到他那个理由是很充分的,她无法拒绝的。

    李向东是在洗澡间里把他的理由告诉她的。

    他说,你想穿婚纱也就是想举行婚礼。

    他说,结婚是人生的一件大事,这一辈子谁都希望只举行一次,如果,有能力谁都想大办特办,都想得到所有亲戚朋友对自己的祝福。但是,这种值得庆贺的事,对我们来说,却是一件麻烦事。

    他说,我们的身份特殊,决定我们办这事要低调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先从好的方面去考虑,我们搞那么一场婚礼,要宴请哪些人呢?”

    他说,我们认识的人太多,请了这个不请那个,人家会有想法?把所有人都请到,那场面你想有多大?

    他说,我们可以划一条线,凡是正科以上的都请,那些交情好的副科又会怎么想呢?这又不是开会,又不是执行公务,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绝情,怎么界线就划得那么清?

    他说,还有那些老干部,你请不请?人家在某个时期对你的进步起到了一定的作用,结婚那么大的事,你不请人家行吗?请了这个,就得罪了没请的那个,老干部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的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再从坏的角度说。”

    他说,一个市委书记、一个副市长结婚搞得那么铺张干什么?难道就只是希望得到别人的祝福?就没有别的意思?就没有想要趁这结婚的机会大量敛财?

    他说,不说社会上会怎么看,就是那些来参加的人也会有这种想法,也会想那贺礼应该送多少?别有用心的人还会抓住这机会不放,一种是想要结巴我们的人,会趁这机会大胆进贡,一种是想要找我们把柄的人,会趁势而上,大造舆论。

    他一边说,一边往杨晓丽身上冲水,一边**着她的柔软,本是很想专心地说,却又不得不一心二用了。

正文 第七一八章 要忙的事很多

    杨晓丽却一点感觉也没有,他那手对她来说,本是很厉害的,然而,他那话太扫她的兴,听得心闷闷的,这种很私人的事,怎么就牵扯到政治上了?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们离得开政治吗?只要进了这个圈子,你就离不开政治,就是普通普通的生活,也离不开。比如,我们能像平常人一样上街逛商场吗?更别说手拉手了。很多时候,我们自己想要做普通人,但别人不把我们当普通人。”

    她说:“我还是想穿婚纱,我太想太想穿婚纱了。如果不能穿婚纱,这结婚和不结婚又有什么区别呢?”

    李向东不再说什么,也就是说,他已经把一件事办完了,接着要办下一件事,这件事更需要的是肢体动作。她说,你还想呀?我一点也不想了。他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结果,就知道他说出不举行婚礼的理由,杨晓丽会心灰意冷。他也没再勉强她,拿了浴巾擦干她身上的水。

    她说:“总得照婚纱相吧?你不会连婚纱相都不照吧?”

    他说,这个我可以答应你。他说,你这不就可以穿婚纱了吗?也可以还你的心愿了。她说,这怎么能相提并论?她说,照婚纱相只有几个人看见呀?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。李向东说,也只能满足你这点要求了。她说,我怎么感觉我们结婚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?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们这婚纱相在市县还不定能照呢!”

    杨晓丽问:“又怎么了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们到省城去照,那里的技术总比这里好吧?那里又没有认识我们的人,想要怎么照就怎么照。”

    他说,照婚纱相不是还要出外景吗?在市县还不引起围观?但在省城就不会。他说,我们要狠狠斩那陈坚一家伙,让他出钱,让他送套婚纱相给我们。李向东很为自己这一个想法得意,想杨晓丽总会高兴了吧?杨晓丽却懒懒地笑了笑。

    她说,我到床上等你!

    这话很让李向东鼓舞,然而,他知道,杨晓丽多少有一种迁就他不忍心拒绝他的意思。不过,只要她松口,只要她愿意配合他,他可以让她忘记一切,让她渐入佳境,最后在一片迷茫里找不到自己。

    从这天晚上开始,结婚便摆上了一个重要的位置。即使不举行婚礼,要办的事还是很多的,就那单元的事就够忙的,木匠工忙完后,还有屋外前后园的装点,前园要铺草,要铺鹅卵石小路,要砌一张石桌,种几棵长不高却婆娑的树,现种是不可能了,只能移植。后花园要搭一个棚架种那种藤类植物。李向东是很讲究阴阳山水结合的,就还要垒一个假山,挖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养些观赏的鱼儿。

    室内也要好一阵忙,忙窗帘的事,忙购买家具电器的事。

    当李向东把黄和陈小雨叫到他的办公室,把他要和杨晓丽结婚的事告诉他们时,两人还没来得及祝贺,他就给他们部署任务了,室外的事由陈小雨负责,室内的家电家具由黄操心。他告诉他们,这些事要办得又好又快。告诉他们,尽量不要泄露消息。他说,他要简单办事,只想在家里弄个三几桌,请些亲朋好友,新房入伙结婚一起办就算了。

    虽然有黄和陈小雨帮忙,但有的事,外人想帮忙也帮不过来。比如床上用品,李向东不太讲究,却总得要合杨晓丽的品味。杨晓丽还要添置一些新衣服。她说,结婚那么大的事,不举行婚礼已经够亏的了,还不多买点新衣服,那就更亏得大了。李向东就和杨晓丽跑了几趟省城,大抢购了一番。

    这时候,杨晓丽已经不再是副市长了,完完全全一个准新娘,看着什么服装高兴,就买什么服装,有的根本无法穿,但还是买。她说,不敢穿上街,可以在家里穿呀!在家里臭美呀!

    她抖落那些很性感的衫裙说:“我就想在家里穿,就只想勾引自己的老公。”

    李向东贴着她耳朵说:“勾引你老公最好就是什么也别穿。”

    她红着脸说,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。她就贴着他的耳朵说,我怎么没觉得,有哪几次,你能等我把衣服脱了才动手动脚的?她说,穿这些衫裙不是更方便你吗?这时候,他们贴得很近,神情很暧昧。

    这是在省城,没人认识他们,他们觉得很自在,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,想要挽手就挽手,想要贴在一起就贴在一起。有一次,他们经过一座天桥,见一对小男女在那拥抱接吻,杨晓丽突然捂着嘴笑。

    李向东问:“你笑什么?”

    杨晓丽问:“你敢不敢像他们一样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为什么不敢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我才不相信呢!“李向东就抱着她,把嘴凑过来,杨晓丽红着脸说:“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了,也想学人家小青年,学得来吗?别人看到他们,会原谅他们,要是看到你,肯定会认为你不正常发神经。”

    话虽这么说,她还是很迅速地亲了一下李向东的嘴唇。

    有一样东西,杨晓丽是一定要李向东买了送给她的。她说,结婚戒指虽然意义重大,但不值什么钱。她说,现在的女人有多少是戴结婚戒指的?所以,她要李向东送她一枚钻戒。她说,要戴就让她戴得心安戴得踏实。李向东不可能不答应她这个要求,他说,杨市长手指那么漂亮,没个钻戒点缀也不像样!

    他问:“如果,我们摆酒席要化多少钱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怎么也得摆个一百、八十桌吧?怎么也得十万八万吧?”

    李向东就说:“那就买个十万左右的,不摆酒席,那钱就都化在你身上。”

    杨晓丽愣了好久,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    李向东问:“你傻了?”

    杨晓丽紧紧地抱着他胳膊,把脸贴在他脸上。如果不是在街上,如果不是那么多路人,她一定会像那一对小男女抱着他狠狠地啃一番。

    他问:“是不是很感动?”

    她说:“是有一点点。”

    他说:“我怎么觉得不只是一点点呢?”

    她就笑,说:“你感觉错了。”

    这么说的时候,她又蜻蜓点水似地亲了他一下。这一次,李向东竟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,仿佛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。他不怕别人看到他与杨晓丽亲热,但是,却不想让那双眼睛看见。

    他四处张望,想要找到那双眼睛。

    杨晓丽问:“怎么了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好像遇到熟人了。”

    杨晓丽松开他的手,说:“你不会是吓我吧?”

    她和李向东虽然光明正大,但她还是有些忌讳。如果遇到熟人,那一定就是市县的人了,且多是市县官场的人。回去说见到李书记和杨市长在省城街上怎么怎么亲热,那也够市县党员干部,甚至老百姓们充实好些天茶余饭后的无聊了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可能是错觉。”

    杨晓丽捂着胸口说:“让你吓得心还在跳呢!”

    李向东笑着说:“又不是偷的,紧张什么?”

    他抬起手,环过她的背,拍了拍她的手臂,那手就停在那了,就半抱半搂地和杨晓丽去寻找店铺购买那枚钻戒。

    其实,李向东并没有产生错觉,的确有一双眼睛在看他们。那双眼睛在对面街的候车亭。当李向东四处寻找那双眼睛时,那双眼睛便躲开了。那是绮红的眼睛,三年的监狱生活,已经把绮红折磨得不再是以前那个滋润水灵的女人了,隔得远,又没有思想准备,李向东哪还认得出来。

正文 第七一九章 两头不到岸

    去省城购买物品,当然也顺路预约了拍照婚纱相的影楼。一听说要拍照一整天,李向东就觉得烦了。陈坚说,你有什么好烦的,我还恨不得要你烦几天呢!无端端地刮了我一万多,你不受点苦怎么对得起我。李向东说,我那是无端端吗?我李向东结婚,你就不替我高兴高兴?陈坚说,呸,你结婚为什么要我替你高兴?你他妈的洞房享受,还要我给你在外面烧鞭炮,这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?李向东就在电话里“哈哈”地笑。

    当陈坚知道李向东不准备大办酒席,就嚷嚷着自己亏大了,说化那么多钱,竟连顿好吃好喝也捞不着。他说,不行不行。你怎么也得请客。他说,你在市县请客不方便,可以在省城请嘛!省城这帮同学好久也没聚在一起了,你拍完结婚照,就请省城的同学好吃好喝一顿,让他们也看看你的新娘子。他说,这可是显示你李向东的时候,你那新娘子能让所有的男同学羡慕得一整夜睡不着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去你的,没你这么说话的!”

    不过,他想想,觉得陈坚说得也对,平时想要约省城那些同学,他们总有借口,现在他要结婚了,怎么也得给他这么个面子吧!这些同学可都是今后工作中可能要依靠的角色。何况,人也不多,带上老婆或老公的,也就三两桌。

    陈坚说:“不带老婆老公,就纯同学聚会,十三四人,一个大桌就够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怎么?怕带你老婆丢人现眼呀!”

    陈坚也不生气,说:“对,对!你太正确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当然更希望人少,人少好说话,好交流。

    他说:“你能不能把副省长也叫来?”

    陈坚说:“我把枝子也叫来好不好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这不是想要故意搅局吗?”

    陈坚说:“你到底怎么回事?这边跟枝子搞得不清不楚,那边又要跟杨市长结婚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和枝子那有什么不清不楚?其实,也就那么一次,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,以后,再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。”

    陈坚说,你当然想占了便宜就跑,但枝子能让你跑吗?会袖手旁观吗?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,你不敢在市县摆酒席,不会就是担心枝子去搅你的局吧?李向东说,你想哪去了?我向枝子认错了,她也原谅我了。陈坚狠狠地说,你个李向东,你这便宜占得也太容易了。

    那天,李向东和杨晓丽照了婚纱相,就请省城的同学们吃喝了一顿,按陈坚的话说,李向东这是在预演婚礼,说大家一定要赏脸,说大家也别客气,怎么玩新郎新郎都可以。结果,大家来得很齐。班长来了,张志东也从地级市赶来了。他说,虽然我已经不是省城的同学了,但有这热闹的事,我也要来凑份儿。副省长倒有工作上的事要应酬,不过,他还是来露了一下脸,来祝贺李向东和杨晓丽。

    副省长有事都来祝贺李向东,一帮同学看得都有点愣了,想这土包子李向东怎么就攀上副省长了。当然,他们更羡慕的是李向东竟揽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新娘子。

    这天,杨晓丽化了淡淡的装,只是眼眶描黑了一点,鼻梁弄了些阴影,嘴唇上了点红。照婚纱相影楼的那位化扮师说,杨晓丽的装很好化,说那五官搭配得很合理,只要稍加深点颜色就行了。化装师说,杨晓丽的脸稍显圆了点,收一收就更理想了。化装师就往她脸的两侧扑些粉,加深脸两侧的颜色。杨晓丽心里当然清楚,这是这些年显胖的缘故,三十岁以前,哪会有这种现象!

    她就是带着这个装和李向东出现在那同学聚会场面的。那天,她穿着一件像旗袍又像连衣裙的长裙。那长裙便勾勒出她胸的丰满,腰的纤细,又掩饰了臀的肥大。她穿一双高跟鞋,站那里竟与李向东一般高,更增添了她的亭亭玉立。一句话说,杨晓丽的打扮遮盖了那些过多的丰盈,突出了她这年龄渐渐褪淡的清纯,使得她介于这两者之间小*说网*电脑*站3w│六Cn,融化了丰盈和清纯的神韵。

    有人就偷偷感慨,说这人,中年丧妻真还是因祸得福了!

    李向东逐个逐个向杨晓丽介绍他省城的同学时,班长就握着杨晓丽的手“哈哈”笑,说,见过,见过。说这么漂亮的女市长,看一眼就印象深刻了。说,当时,我可没想到你和李向东是一对儿。

    他问李向东:“当时,你怎么没把她的身份说清楚呢?”

    李向东笑着说:“怎么没介绍清楚呢?你都知道她是市长了。”

    杨晓丽欠了欠腰,笑着说:“谢谢你对李向东的关心。”

    班长说:“我对他关心并不多,就是敲打得多,他来找我一次,我就敲打他一次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能亲聆你的教诲是他的福气!”

    班长说:“你别太拘紧,我们这些人在一起,没有官大官小,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规举,大家都是同学,从此,你也是我们的家属了。”

    张志东自然是不必介绍了。

    虽然,杨晓丽对他与小倩的事很有看法,也因为这个事,她对他很有点看不起,但是,这并不影响他们上下级之间的交往,何况,他和李向东又有着特殊关系。

    他握着杨晓丽的手说,恭喜了,恭喜了!他说,其实,我也不知道对你说这话对不对?这话对李向东说是绝对正确的,他那只赖蛤蟆竟抓到了你这只白天鹅。这么说,所有的人都“哈哈”笑起来。

    杨晓丽好一阵迷惑。

    后来,李向东才告诉她,说读大学那会,他的成绩在班里很一般,每次考试前一段时间,定要早起晨读,就天天去学校的人工湖边。那人工湖才刚挖掘出来,湖边什么设置也没有,他只得坐在斜坡上,远远看去,就像是蹲在那里。陈坚看见了,就回到班里,说李向东每天天没亮,就溜出宿舍,蹲在湖边等着看天鹅洗澡……这笑话就传开了,甚至于全校都知道了。

    席间,李向东和杨晓丽自然坐在正中,两边坐着班长和张志东两位正厅,三位副厅、七八位正处副处,便很自觉地按职务高低坐在自己应该坐的位子上。李向东和杨晓丽先向大家敬酒,感谢大家赏脸,百忙之中来参加这次聚会。大家就又回敬李向东和杨晓丽,祝他们恩恩爱爱,白头谐老!然后,大家开始单敬。李向东和杨晓丽单敬几位厅长时,杨晓丽不敢多喝,只喝半杯,陈坚就起哄说,不行,不行,说这一杯算一杯,怎么能喝半杯,说也算是喝喜酒了,要全喝了,好头好尾。

    杨晓丽笑着说:“我不能喝,今天已经破例了。”

    陈坚说:“没听说在官场不会喝酒的,特别是你们这些女同志,要么一点不喝,要么都是酒神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我是这两者之间,也喝,但又不是酒神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陈坚,你这家伙是在跟我作对。”

    陈坚“嘿嘿”笑,说:“这关你什么事,我只是说杨市长。”

    张志东知道杨晓丽的酒量,说:“就喝半杯吧!好歹今天也算是新婚之夜,别把新娘子喝醉了。”

    杨晓丽是很少听到张志东说这种话的,就很感激地对他笑了笑。喝到正处副处,杨晓丽就只是轻轻抿一口了,那些正处副处的也没太在意,只是陈坚,定要李向东把杨晓丽杯里的酒也喝了。

    他说:“新娘子可以不醉,你这新郎子可是一定要醉的!”

    李向东心里很高兴,这么特殊的日子,又是二十年的同学相聚,和杨晓丽敬了大家一圈后,他又单独敬大家,这次敬酒就有点工作内容了。他希望大家能多多他。他说,现在下面都很苦,要钱没钱,要政策没政策。他说,还请各位同学有钱出钱,有力出力。

    李向东说,我们那地方,是最不幸的地方,这些年,珠三角的优势一点也没捞到,都让东莞、中山那些中心地区捞走了,但上面有个政策扶助什么的,又轮不到我们,说我们是珠三角地区。所以,我们是两头不到岸,什么好处都没有。

    李向东说,痛定思痛,我们就想寻找这种边缘优势,在这两头不到岸之间走出一条路。这可要靠每位同学帮着想想办法,看看有什么空子可钻,看看能不能弄点中央下拨地方的资金、省扶助重点项目的经费到我们那去。

    李向东说,喝了这杯酒,就是答应帮我李向东了。哪一天,我找上门,可别理由多多地往外推我。

    一帮同学就说,不会,一定不会。有几个正处副处还把胸脯拍得响响的,说你李向东找上门,那是一定要帮的,咱没什么权,却也认识几个人,拉拉关系,找找门路倒还可以。

正文 第七二零章 上中下压力

    杨晓丽不敢主动敬酒,凡是敬她的,她都说,失敬了,失敬了。说有时间到我们市县去玩玩,我们那的海还不错,海鲜都是现捞的,吃多少有多少。大家便提起那次组织去市县,提起那次去海边的趣事,问陈坚这么些年了,怎么也不组织故地重游。

    陈坚说:“怨得我吗?没组织的时候,一个个都有意见,一旦组织了,又一个个说没时间,凑也凑不到几个人。”

    杨晓丽就说:“也不一定要组织去,你们谁想去一个电话过来就是了。自己不能去,可以让家里人去,李向东没时间陪你们,我陪你们。”

    大家起劲了。

    他们说,有杨市长陪,我们就不带家人去了。

    他们说,最好连李向东也别告诉,我们就单独行动。

    杨晓丽当然明白那话里的意思,也知道他们只是说着玩玩,就落落大方地说:“告诉他干什么?告诉他还玩得开心吗?”

    一帮人便笑起来,说杨市长思想可真够解放的。杨晓丽说,改革开放都这么多年了,思想还不解放怎么开展工作?领导也不满意呀!

    班长就笑“哈哈”说:“想不到杨市长也这么能说话。”

    张志东说:“她可是我们地级市的一朵花。所以,我才说李向东那家伙赖蛤蟆抓住了白天鹅。”

    陈坚说:“我在市县混了那么久,一根天鹅毛也没抓住。”

    有人就问张志东:“你可是大市长,你总应该利用职权抓住几只白天鹅了吧?你老实交代,这些年,你到底抓了几只?”

    张志东面不改色地说:“想倒是想过,可我这人有色心没色胆,一个也没抓到。”

    有人说,不相信,我们决不相信!

    有人说,你说了不算,我们得要李向东说。

    有人就叫李向东检举揭发,李向东半真半假说,我倒想检举揭发,可是到现在还没发现他有什么不轨行为。大家知道他这说的是官话,就笑,说,是没有,还是没发现?李向东说,没发现就是没有吧。他说,张志东这位同志工作做得怎么样?我不敢评价,但生活作风肯定没问题,主要原因也就是思想还不够解放,见了女同志就脸红。

    大家便又笑起来。

    杨晓丽在一边说:“有你这么说话的吗?没大没小的!你不是喝醉了吧?”

    张志东笑着说:“没关系,我们都是同学,这里没有官大官小的。”

    其实,他很清楚,越是这样说得模棱两可,才越显得他的真实性,如果一口咬定,没有。大家反而不相信。

    果然,那些正处副处便说张志东太老实,太正经,到了下面,就应该放开一点,别还像呆在机关那么严以律己,于是,他们好一番感慨。

    他们说,下面基层工作就是多彩,什么话都可以说,什么事都可以大胆去干,有个朋友来了,搞个接待什么的,眉头皱也不皱。

    他们说,像他们呆在省厅部门里,成天就上班下班,单位、家,两点一线。他们说,像他们这样的正处副处,呆在机关里什么也不是,就和普通干部工作人员差不多,但到了市(县),就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。

    有人说,我们单位就有一个副处,在机关时,狗屁也不是,成天中午还不跟我们一起打拖拉机,到基层市(县)才那么几天,挂个副书记,就大变样了,几乎每天都回省城,每天都泡大酒店,吃喝玩乐样样齐。

    张志东说:“你们就别看到好的一面,也要看看不好的方面。”

    他说,在机关,工作单纯,上面要干什么就干什么,上面不要求干的,自己也不想干的话,成天看报纸喝茶闲聊天也没问题。

    他说,到了下面,就不一样了,不但有上面的压力,还有来自左右的压力,还有来自下面的压力。这上中下的压力可以压得你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。

    他说,还有许多许多的人际关系也要处理好,别说骂人了,就是想说句口气硬一点的话,也要考虑再三,考虑对方什么背景,会不会得罪了哪位领导,一个不小心,打狗伤了主人,更多的麻烦事还在那等着你。

    有人说,那我也想去。

    有人说,在下面,混个正处副处的难,但混个正科也比我们强。

    有人就问李向东,要不要人?下面不是就要换届了吗?你李向东这书记重新搭设新班子,把我弄到你们那去,就是降级当个常委副市长我也愿意。

    陈坚说:“你们这些家伙,一个个就想着去吃喝玩乐,去贪污腐败。”

    那些人就说:“你陈坚是贪污腐败够了,说话腰不痛了。”

    班长见他们说得越来越不像话,一个个仿佛就等着机会贪污腐败似的,就站起来说,你们别一个个口无遮拦的,什么话都往外喷。这让杨市长听到了,还不把她给吓着了,下次还敢见你们,连李向东要见你们都不允许了。

    大家这才收了声。

    有人说,杨市长别介意,我们这是酒喝多了,随便乱说。

    有人说,我们正是对那些贪污腐败深痛恶绝,才不服气那些小鱼小虾的官儿,才在这发泄发泄。

    杨晓丽说:“这贪污腐败的人是不会把贪污腐败挂在嘴上的,你们不贪污腐败才什么都敢说。”

    陈坚说:“喝酒喝酒!”

    他就又要和李向东碰杯。李向东说,我们已经喝了不少了。陈坚说,还没喝够呢!李向东说,你不会又想要把我灌醉吧?陈坚说,哪一回我灌醉过你?哪一回我不是总被你灌醉了。李向东转移目标说,我再敬敬班长吧!再敬敬张志东吧!他不只是自己敬,还要杨晓丽也一块儿敬。

    他对班长说,这杯酒我们两个敬你,是感谢你这些年来,对我的关心和。班长“嘿嘿”地笑,说,我关心过你什么?过你什么?那都是你个人的努力。其实,李向东也很清楚,这些年,班长对他冷淡的多,帮助的少,只是这次非典才真正出了一回面。不知是副省长的作用,不是逢年过节,陈小雨的那些慰问品起的作用。

    李向东对张志东却是真心感激的,说:“话就不多说了,我和杨晓丽把这杯都喝了。”

    张志东说:“还是老规举吧,杨市长就喝半杯。”

    他说,你李向东得懂得怜香惜玉,别以为娶回家里,就可以随随便便了。

    杨晓丽说:“这杯一定喝。”

    她说,没有你的提携,就没有李向东今天。她说,我们一直都想好好感谢你,但一直都找不到机会。这么说了,她就先把杯里的酒喝了。

    此时,她的心情是复杂的,大家提到抓白天鹅时,她就想到了小倩和张志东的关系,又见张志东很是一副正人君子,她心里就想,这人怎么这么无赖,这么虚伪呢?心里不禁为他老婆抱不平,虽然,杨晓丽并不认识他的老婆。

    然而,她又不得不感激他,这些年,李向东在官途走得那么顺,有李向东个人的努力,却更有张志东的提携,否则,李向东可能还在市县当政协副主席,可能就不会发生许许多多的事,或许,她和李向东就不会走到一起。

    这边放下酒杯,陈坚又提着酒杯过来了。他说,这回该轮到我了吧?他说,我发现,李向东你现在越来越势利了,喝酒也要论官大官小,总把我们这些搞企业的晾在一边。李向东正夹了一口菜要往嘴里放,就停下来说,你总得让我吃点东西吧?这一个晚上,我就只是喝酒了。陈坚说,你不会是又要我回去吧?这杯酒我可是第二次敬你了。李向东便站了起来,这一站就愣住了。

    他看见了枝子。

    枝子反手关上门说,好热闹呀!

    陈坚比李向东反应得快,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    枝子说:“我怎么不能来?这是大好事呀!我一听说,就赶过来了。”

    一桌人便都把目光投到了枝子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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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第七二一章 半路杀出程咬金

    枝子得知李向东和杨晓丽要结婚很感到突然,而且,这事还是她老爸告诉她的。市县这边一点消息也没有。枝子在电话里还有点不相信,但既然是老爸说的,就不可能是捕风捉影了。

    枝子想要见老爸也不容易,但隔个一两天,总要通个电话,也没什么事要说,就是问问老爸工作忙不忙?身体还好吧?说说自己这两天的事,说自己在市县还可以,在生意方面做得还很顺,李向东也挺的。老爸说,李向东原来和杨晓丽是那个关系呀!枝子笑笑问,老爸怎么也知道了?老爸就说了他们在省城设宴请客的事。

    枝子心里一阵绞痛,想这事他们怎么也不说呢?想李向东不敢说那是自然的,但杨晓丽怎么也闭口不谈。于是,觉得自己应该赶回省城参加他们的宴会。虽然,她不全知道那个宴会都是些什么人参加,但陈坚、班长,还有张志东她倒是认识的。

    枝子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就应该赶回省城参加那个宴会?开始,只是觉得奇怪,觉得他们怎么突然就想到结婚了?她想,会不会是因为杨晓丽担心自己想要和李向东怎么样呢?杨晓丽那个女人,样样都很优秀,就是对自己太没信心,心眼儿窄小,总担心有人要跟她抢李向东。

    这么想,她嘴角就挂起了一丝儿笑。

    她又想,李向东应该比杨晓丽还心虚,因为那个晚上,他心里一直都对杨晓丽有一种歉疚感,一直都在躲避她枝子,当杨晓丽向他提出结婚时,他就同意了,就多少有一种让枝子知道,他心里是喜欢杨晓丽爱杨晓丽的,要她对他,别再有其他想法了。

    这么想,她就有一种很得意的感觉,想自己竟把这两个人弄得诚恐诚惶的。她又想,如果,今天,她很突然地出现在他们面前,他们又会是一副什么模样?如果,她还有更过激的行为,那杨晓丽还不和李向东打起来?她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什么,但她倒觉得,这两个人如果真要打起来,那就太有意思了。

    果然,枝子一进那房间的门就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效果,李向东完全愣在那里了,而杨晓丽也定定地看着她,像是看外星来客一般,其他人是一副什么神情,她倒没在乎。

    枝子就当没看见李向东似地,一直到杨晓丽面前,拉着她的手,上下左右地看,说:“你今天好漂亮呀!”

    她这说的可是心里话。这天杨晓丽的打扮太让她意外了,太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杨副市长了。她简直就是一个女人,一个怎么看都让人羡慕的女人。她那长发高高地盘在脑后,那脖子显得细长了,那脸衬得没那么圆润了。以前,枝子总在心里想,杨晓丽要是再消瘦点,定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美人了。这会儿,她就让她有这种感觉。

    而且,她还穿了一套长的裙,穿了一双高跟鞋,这样就比枝子高了一个头。枝子便不得不用一种仰视的目光看她,心里便就有一种很深很深的妒嫉,想自己和她站在一起,真有一种丑小鸭的感觉。

    她说:“我得敬你们一杯,好好敬你们一杯。”

    枝子拿起班长的酒杯,和李向东和杨晓丽碰杯。杨晓丽说,你是知道我的酒量的,我们就意思一下吧!枝子说,这是什么酒呀?这酒可以意思意思吗?一定要喝了,一定要喝了。然后,她就把喝干净的杯亮给杨晓丽看。她不知道杨晓丽的酒量吗?就是因为知道,她才要想法子逼她喝,她要把杨晓丽弄醉,让她在这些人面前呈现丑态。

    这会儿,杨晓丽的脸已红得透亮。

    陈坚笑“哈哈”地走过来,说,妹子,你来了怎么也不跟哥喝一杯?说着,就把一只手搭在枝子肩上了。

    枝子皱了一下眉头,却又笑了,说:“怎么不跟你喝呢?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?”

    陈坚就叫服务员过来倒酒,说:“我们连喝三杯怎么样?”

    枝子说:“李书记、杨市长才是主角,你要喝也得跟他们喝。”

    陈坚说:“是的,是的。你就跟李向东喝吧,一连喝三杯。”

    陈坚说:“我跟杨市长喝,也一连喝三杯。”

    枝子就跟李向东连喝了三杯。陈坚跟杨晓丽喝的时候,杨晓丽很为难说,我刚才已经喝很多了。枝子说,刚才是刚才。陈坚和李书记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。她敬你,你不能不喝。陈坚却笑着说,刚才她确是喝了不少,算了,我们也就不勉强她了。她随便喝点就是了。

    枝子就看着陈坚,说:“有你这么敬酒的吗?你这倒像在骗酒喝。”

    她对杨晓丽说:“我敬你,你总得喝吧?”

    她说,你可是我的姐呀?你要嫁人了,妹敬你,你总不会拒绝吧?

    陈坚说:“对,对。你一定要喝,如果不喝的话,叫李向东帮你喝也可以。”

    枝子狠狠地挖了陈坚一眼。

    陈坚笑嘻嘻地说:“谁叫人家是一家人呢?老婆不行老公帮也是很正常的。”

    这么说了,陈坚就很严厉地对李向东说,再喝再喝,三杯,三杯。这是枝子敬杨市长的。如果,你不帮杨市长,那叫杨市长自己喝。这时候,李向东已经完全明白陈坚的意思了。

    枝子刚进来的时候,李向东还怪陈坚,以为是陈坚把他们的事告诉了枝子,心里想,你这陈坚,做事怎么就不过过大脑?我和枝子那晚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,你把这事告诉她,她会怎么想呢?不敢说她一定会闹事什么的,但不让她知道总比让她知道好啊!

    再见那陈坚说要一起敬他们时,李向东心里又迷惑了,想你这陈坚,不会是和枝子默契了吧?不会是因为你暗恋枝子,怀恨我跟枝子的事,想借这机会出我的丑吧?枝子想要灌醉杨晓丽倒是很明显的。

    这会儿,见陈坚要李向东帮杨晓丽喝酒,他才恍然大悟,这家伙原来是大智若愚。他也正是担心枝子会来搅局,才装神弄鬼地详装站在枝子那边,才要他李向东替杨晓丽喝酒。他清楚李向东的酒量,枝子即使要把李向东弄醉,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    他接过杨晓丽的杯说:“那我就替她喝吧!”

    其他人也没几个认识枝子的,更不知道枝子的身份,见枝子一来就要跟李向东和杨晓丽拼酒,且拼得还很凶,自然就来了兴趣,就起哄着要枝子和李向东再拼三杯。

    杨晓丽却拉住枝子的手不让她喝,说:“那有你这么喝酒的,你就是再能喝,这么喝也要喝醉的。”

    她哪看得出枝子的用意?只是以为枝子知道她和李向东要结婚了,心里不高兴想喝酒。虽然,她很不高兴枝子对李向东的态度,不高兴她明知道自己和李向东的关系还想要插一脚进来,但是,她还是不愿意看到枝子喝醉。

    她想,你枝子不高兴那是你的事,是你自己找的烦恼,你这么借酒消愁对身体好吗?你这么借酒消愁,不是想让李向东知道吗?想要李向东知道你对他有那心吗?

    她不能让枝子喝醉,不想让李向东知道枝子的心情。

    虽然,杨晓丽自信,那只是枝子自作多情,但李向东看见枝子那样,心里总会不好受。她了解李向东,他不是那种硬朗得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男人,他总是太多想法,太多顾忌,总希望自己能做得十全十美,面面俱到,不想别人因为他有什么不愉快。

    陈坚说:“枝子不会醉的,你放心,她不会醉的。”

    其实,陈坚倒想枝子快点醉,枝子不醉谁知会闹出什么事?说不定一个气不过,把她和李向东那晚的事说出来,麻烦就大了。她醉了,就安静了。

正文 第七二二章 可不可以投降

    枝子又把那三杯酒喝了,依然面不改色。陈坚就又把一只手搭在她肩上,很友好地半扶半推着她说,你和我坐在一起吧!他抬头叫服务员再拿张椅子,拿副碗筷过来。

    班长说:“枝子,你吃点菜。”

    张志东说:“你这是从哪过来?刚从市县赶过来吗?”

    枝子在陈坚身边坐下来,说:“我在省城呀!这两天我都在省城。”

    李向东知道枝子在说假话,昨天,她还打电话给他,还跟他说那十个单位做广告牌的事。当时,她还问李向东有没时间?有时间的话,一起去看看那些已经做好的广告牌。

    他想,枝子说假话是不想让班长、张志东知道她从市县赶过来,不想让他们知道李向东和杨晓丽的事对她有多大的刺激。这么想,他的心安定了许多,想枝子还是有分寸的,毕竟,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,心里纵使有什么疙瘩解不开,也会顾及自己的脸面,也不会把事闹得太大。

    陈坚却假惺惺地说:“我还以为你在市县呢,早知道你在省城,就也通知你过来了。”

    枝子说:“就算我在市县,你也应该通知我。”

    陈坚说:“其实,你也不用急,哪天,我们把他们约出来,单独和他们二对二,直到把他们喝趴为止。”

    枝子看了他一眼,说:“你会站在我这边吗?”

    陈坚愣了一下,马上又说:“我肯定是和你一拨的,这还看不出来?”

    枝子说:“信你才怪!”

    陈坚贴着她耳朵说:“我这是怜香惜玉呀!”

    他说,你看看杨市长今天那么漂亮,我不忍心看着她喝醉吗?

    他说,我们把李向东灌醉就行了。那个李向东,我还从没见他醉过,刚才,他已经喝了不少,现在,我再和你联手,肯定能把他灌醉。

    班长说:“陈坚,你在嘀咕什么?又想什么坏点子了。”

    陈坚“嘿嘿”笑,说:“班长,你可真是火眼金睛,什么也别想瞒得过你。”

    张志东说:“今晚,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,再不能喝了。”

    陈坚也机灵,随着那话就对枝子说:“你说怎么办?这大市长有话了,我们想喝都没法喝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也算是配合默契,问服务员还有多少酒?服务员说,还有大半瓶。李向东说,剩下这些酒,就我们三人喝了吧。枝子说,不够,我今晚特别想喝酒。陈坚说,要不,再拿一瓶?

    张志东说:“你们真要喝醉了才走呀!”

    陈坚说:“醉不了,醉不了。”

    他是有把握再拿一瓶三人平喝了李向东也不会醉的(wap1cn)。他帮李向东,也不能帮得太明显,无缘无故地,你陈坚为什么帮李向东?其他人看了心里也会疑惑,甚至就会猜想到李向东和枝子会有什么关系。这都是些什么人?一个小小的破绽,他们也能看出问题!

    再说了,枝子也会疑惑,你陈坚为什么要帮李向东帮杨晓丽?难道你知道她枝子是别有用心?一进门就知道了?你怎么知道的?你都知道些什么?难道李向东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了?

    他要巧妙地让大家不知道枝子的别有用心,又不能让枝子知道他在帮李向东和杨晓丽。毕竟,他也不想得罪枝子。

    陈坚便挑衅似地看着李向东,问:“怎么样?你敢不敢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喝就喝。三人平分,分平均一点。”

    陈坚笑着说:“你怕了?我们两个男人多喝一点,枝子少喝一点。”

    枝子说:“不用。不用你们照顾我。”

    班长担心地问枝子,你不会醉吧?枝子摇头,他又问李向东,又问陈坚。他说,再喝可以,但有一条原则,不能喝醉了。陈坚说,不会醉的。说我们三人凑在一起喝酒,已经习惯了,每次不来这么一次***,不来这么一次拼杀,是怎么也不会散场的。

    李向东嘴里说不会醉,其实心里却七上八下。

    刚才,他并没想到枝子会杀进来,已经放开来喝了,想喝得差不多,大家也不会再勉强他。哪想,枝子一杀进来,再来这一次猛冲,他真就担心招架不住了。然而,他能退缩吗?他不能辜负了陈坚一片好心,更不能让枝子有什么借口。

    服务员把三大杯酒端到了三人面前,还剩了八小杯。

    班长说:“那八小杯我们处理了,你们负责自己面前的三大杯。”

    陈坚讨好似地问枝子:“我们听班长的吧?”

    枝子说:“不行,说好了,我们三人喝,谁也不能帮。”

    陈坚说:“对,我们三人喝,谁也不能帮。”

    张志东说:“你这陈坚别喝了点酒就在这挑事挑非的。”

    陈坚本来就不卖张志东的帐,这会儿,就更显得气冲了,当然,多少也是做做样子给枝子看的。他说:“这没你的事,你别说话!”

    他对枝子说,我有个小建议,这八小杯由我们四个人喝,你、我、李向东、还有杨市长。他说,我们不能放过杨市长,也让她一起喝。这话说出来,陈坚就真有点完全是占在枝子这一边了。

    四人先把那八小杯喝了,剩下三大杯,李向东说,休息一下吧?总得喘口气再喝吧?陈坚说,不能喘气,不能喘气,要发挥连续作战的精神,一气喝了。这么说着,他就端起酒杯摇晃着走到李向东面前,问,你不行了吧?是不是不行了?他说,你要不行,可以叫班长帮你喝,可以叫张大市长帮你喝,也可以叫你新娘子帮你喝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自己喝,这就喝。”

    他伸手去拿面前那一大杯酒。陈坚按住他的手说,你急什么?我还有话没说完。他向枝子招手,说,你过来,你过来。我们三人碰杯。本来,枝子的酒量并不差,但喝得太急,多少也有点感觉了,端着杯子过来时,身子也就有点摇晃。

    张志东说:“不能喝就算了。”

    陈坚又绕到了张志东那边,说:“我们一定喝,张大市长,你看着,这酒是不会浪费的。”

    枝子说:“你到底还喝不喝了,你话怎么这么多,口水多过茶的。”

    陈坚知道再不能拖延时间了,这才摇晃着过来。三人站成品字型,陈坚说,碰杯碰杯。就很有些用劲地碰李向东的杯,把他那一满杯的酒碰洒了一点。李向东当然会意,也不说什么,喝水似地把杯里的酒都喝了。

    枝子也不示弱,也喝了。

    陈坚这才“哈哈”笑起来,问:“可不可以投降的?”

    他说,我投降了,不喝了。

    枝子说,有这么喝酒的吗?别人喝了你能不喝吗?她急得直跺脚,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的目标是谁了。她说,不喝可以,不喝你就是王八蛋,你就是缩头乌龟。你就要用那酒淋头,你那么站着,从头顶一直往下淋。这么说了,她身子晃了晃,忙紧住身边的椅背。

    杨晓丽见状,想要起身去扶她,却被陈坚按住了。他说,没事,枝子没事。其实,陈坚很清醒,喝了这一大杯他也没事儿。他担心的是,杨晓丽去扶枝子时,她会借那酒劲向杨晓丽耍酒疯。

    他说:“你们都看着,我喝了。”

    他就也一口把酒喝了。于是,博得了一片的掌声。有时候就是这样,喝最后的那个反而会博得大家的喝彩。

    喝了酒,陆陆续续有人离开。枝子坐在椅子上,似是软得不能动了。陈坚对李向东说,你们先走吧,有我照顾枝子。李向东只觉得脑袋“咚咚”地响,知道陈坚在说话,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。

    杨晓丽问陈坚:“你没事吧?”

    陈坚说:“我没事。”

    他对张志东说,你送送他们吧?李向东可能醉了。杨晓丽去扶他,竟扶不起来。张志东只好叫了另一个人,一左一右把李向东架走了。好在,他们就住在这家酒店,把李向东架进房间后,张志东抱怨了陈坚一番,说这个家伙,每一次喝酒,总要搞些事出来,总要把人灌醉了才愿收场。

正文 第七二三章 狡辩

    有两个女同学见枝子坐在那不能动了,问陈坚,需要我们留下来吗?陈坚摇着头说,你们回去吧,不用麻烦你们了。有人就对陈坚阴阳怪气地笑。陈坚问,你们笑什么?这一问,他就猜到别人的意思了,说,你们想哪去了?我陈坚是趁人之危吗?那人说,不是,不是。忙也离开了。

    其实,陈坚不让别人留下来照顾枝子,担心的是枝子会说醉话,会爆出有关李向东的内幕。

    班长见大家都走了,便说,你看看你陈坚,搞的什么名堂?陈坚说,我哪知道他们就那么不经喝?班长说,是他们不经喝吗?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陈坚那三脚猫工夫我一眼就看出来了。陈坚“嘿嘿”笑,说,你放心,我对枝子,绝对不会干出什么事!班长说,我跟你说的不是这个事。这个事,我谅你也不敢!

    陈坚看一眼班长那张严肃的脸,心里跳了一下。

    班长说:“我问你,李向东和枝子有什么瓜葛?”

    陈坚说:“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?”

    班长说:“你别跟我装!别以为你能瞒得了别人,我就看不出来。”

    陈坚看看枝子,见她头趴在桌子上,屁股还坐得稳,就把班长拉到一边,悄声说,枝子一到市县,好像就喜欢李向东了,至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,我也不太清楚。他说,你知道,真要发生什么事,李向东也不会告诉我,枝子就更不会说了。不过,枝子心里总不痛快,好几次都跟我说杨晓丽的坏话,我就知道她是妒嫉杨晓丽。今天,她突然出现,我就感觉来者不善了。他说,我还问过李向东,他不敢和杨晓丽举行婚礼,是不是担心枝子会去搅他的场子?

    班长问:“李向东怎么答你?”

    陈坚说:“只是说怕影响不好。这什么意思,怕枝子去搅场,也是影响不好,市委书记大摆宴席好是影响不好。”

    枝子动了一下,抬着头问,李向东呢?他跑哪去了?他好像醉了,好像被抬出去了。她“哈哈”笑起来,说,别让他跑了,我还要跟他喝。她说,杨市长,你太不够意思了,你怎么总想防小偷一样防着我?你放心,我不会偷走你的李向东。她说,我只是不服气,不服气你怎么就能制服他呢?我怎么就不如你?我真的很不服气!

   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,各自心里却想法不一。

    班长想,这问题似乎都出在枝子那,:枝子明知道李向东和杨晓丽的关系,却想从杨晓丽手里抢走李向东,但李向东不从,她便认为是杨晓丽把李向东制服了,所以不服气杨晓丽。

    陈坚想,可能是枝子和李向东发生关系后,曾威胁过李向东离开杨晓丽,但李向东不从,还要跟她结婚,枝子心里便不服气杨晓丽,想你杨晓丽怎么就能把李向东制服了?他想,这李向东,以后够他好看的,这枝子要是爱到恨时,真有你李向东难堪的时候。他想,那时候,别说我陈坚不够义气不帮你,我是绝对做不到得罪枝子去帮你的!

    两个男人正想着,就见枝子像是想站起来,脚下一滑,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了。两人忙跑过来扶她,连声问:“没事吧?你没事吧?”

    话音未落,就听“哇”地一声,枝子便吐了起来。

    陈坚一边拍着她的背,一边说,吐就好,吐就好了。班长端了一杯水送到枝子嘴前,说,漱漱口,喝口水。枝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。班长只好对陈坚说,把她扶起来。陈坚就架着她胳肢窝往上提,然而,枝子软得像滩烂泥,怎么也提不起来。

    班长说:“看来醉得不轻。”

    陈坚说:“完全醉了,腿都不会使劲了。”

    班长说:“开个房吧,今晚只能让她睡在这了。”

    当然,他们都不放心让枝子一个人睡在这酒店的房间里,总得留个人照顾吧?让陈坚在这照顾吗?班长似乎又不放心,陈坚这家伙平时给人的印象可不是什么好男人,于是,他们两人就陪着枝子在这酒店住了一夜。

    李向东回到房间也醉得一塌糊涂,但男人和女人的醉法不一样。男人怎么醉,潜意识还是清醒的,有人扶着还是懂得使劲的。杨晓丽扶着李向东进洗手间吐了一回,李向东的醉意就散了许多。他要杨晓丽放一池热水给他泡一泡。杨晓丽当然不干,这可是酒店。虽然酒店也说,那浴缸经过了消毒,但谁又敢用呢?

    杨晓丽只得调高水温,让李向东冲热水浴。别说站了,李向东就是坐也坐不住,杨晓丽就让他坐在自己怀里,一手扶着他,一手拿着淋浴喉往他头上洒水。自然,她也是一身的湿,可惜了那件刚穿上身的旗袍式长裙,见了水竟缩了好几寸。

    淋了半个小时的热水,李向东像恢复了一些,懂得用手抹脸上的水了。杨晓丽便问,好点了吗?李向东说,比刚才好多了。杨晓丽说,干什么要逞那个能呢?不喝不行吗?李向东说,那场面,你又不是不知道,能不喝吗?杨晓丽说,有什么不能喝的?枝子敬你,你就一定要喝吗?班长、张志东敬你,你喝成这样,我还不怪你,枝子敬你,你完全可以不用喝。

    杨晓丽一直都心堵得难受,如果不是李向东醉成这样,一回来,她定要跟他吵了。枝子算什么?不就是副省长的女儿吗?就可以连命也不要地跟她喝酒了?你李向东为什么舍命跟她喝酒?这不是说明你心里的事?你肯定是干了亏心事才心虚的!

    李向东再怎么醉也知道该说什么,不该说什么。他说:“我要干了亏心事,枝子就不会那么客气了,就不会只是跟我喝酒了。她一进来,还不把桌子也掀翻了。你没看出来吗?她那是生你的气,一开始是想要跟你喝酒,想要把你灌醉。”

    杨晓丽会不清楚吗?

    她说:“她为什么生我的气?还不是你招惹的?”

    李向东装着很冤枉的样子说:“我招惹她什么了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还要我一样一样跟你说吗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不就跟她通通电话,不就在生意上关照关照她。和她吃饭,那也是和其他人一起的,其实,她心里也很清楚我的意思。”

    杨晓丽想想,也觉得这事怪不得李向东,全是那枝子自作多情!她说,陈坚也是的,跟着她一起闹。李向东摇头说,其实,陈坚一直都在帮我们。他是担心枝子闹,才想了那个办法哄她,才要她喝酒,想把她给灌醉了。只能说,他没想到我开始喝得太多,后来招架不住了。

    杨晓丽就问:“他怎么就知道枝子要来闹事呢?而且是枝子一进门就知道了。”

   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,竟说漏嘴了,如果顺着杨晓丽的话说,说那陈坚也凑热闹,就不会牵扯出这话题了。他说,让我自己来吧!就接过杨晓丽手里的淋浴喉,往自己头上脸上洒,他在思考,应该怎么把话说得滴水不漏。要知道,李向东这是在强烈的酒精作用下,半醉半醒的状况下,脑子麻木得像是无法运作了,真要想出一个让杨晓丽完全信服的理由是很不容易的。

    他说,其他人可以不知道,但是,陈坚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。

    他说,他和你吃过饭,喝过酒,清楚你的酒量。枝子一进来,就要跟你喝,且是三杯三杯的喝,别人看不出来,陈坚还看不出来吗?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他为什么要维护我?他就不怕得罪枝子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他也怕得罪枝子,如果,只是不让你喝,似乎说不过去,所以,他就把我拉上了,要我跟枝子喝,这样就不容易看出来他是在帮我们了。”

    杨晓丽想了想,觉得也是,心里的气消了些,就问,可以站起来吗?李向东说,可以吧!杨晓丽就在后面用劲地扶他起来,然后,帮他脱衣服。一边脱一边说,我们要把枝子的事解决好。李向东问,怎么解决?杨晓丽说,你要跟她说清楚,别总让她有一种侥幸心理?让她存有奢望!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没跟她说清楚吗?都要跟你结婚了,她还不清楚吗?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就是你以前没说清楚,总是模棱两可,所以,一听说我们要结婚,她才会跑来闹事的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好,好。是我的不对。哪天,我一定跟她说清楚,让她死了这条心。”

    事情真是这样吗?

    李向东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,然而,不管是杨晓丽想的那种可能,还是李向东知道的原因,的确是要向枝子说清楚了。他真不知枝子会不会听他的,真不知枝子会不会提出什么不合理要求?

正文 第七二四章 无法反击

    第二天,李向东一直睡到上午十点。醒来时,头还有点晕,胄特别难受,像是有火在烧。爬起来没看到杨晓丽,却见床头柜上留着一张纸条,就知道杨晓丽去开会了。今天,杨晓丽是有任务的,她要和钟市长一起参加省委省政府召开的那个抗击非典表彰大会。她在纸条上写道,她开他的车去省委礼堂开会了。她她写道,她不放心李向东自己开车回市县,已经打电话叫他的司机赶来省城了。

    李向东便打电话给他的司机,司机说,正在路上。说一个小时后才能到省城,说到了省城,他要先去省委礼堂找杨市长,拿了车才过来酒店接他。李向东想了想,司机至少还要两个小时才能过来,于是,就去餐厅吃点东西。

    李向东只想吃点稀饭。

    人家说,喝酒最伤肝藏。他却觉得最伤的是那胄,惨烈地拼了一场酒后,那胄便有好几天难受,像是被烧坏了,什么都装不下,只能吃点稀饭养着。

    那会儿,餐厅里没什么人,喝早茶的已经散了,吃午饭的还没到,宽敞的餐厅也就只有三几张桌坐着人,一进门,李向东却看见了枝子,她也正好脸朝着餐厅的门坐,就对他笑了笑,脸色很憔悴。显然,也是昨晚那场酒烧的。

    她问:“怎么就你一个人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杨晓丽还在房间。”

    他自己心虚,担心枝子知道杨晓丽不在,会提出什么要求。那知,枝子却拿起手机,像是要拨打杨晓丽的电话。李向东心里跳出了一下,想这一拨打还不露馅了?忙说,她还在睡觉呢!枝子说,这都几点了?李向东说,昨晚醉得一塌糊涂,她照顾了我一夜,这才刚睡。

    枝子说:“昨晚,你也醉了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从来没醉得那么厉害。”

    他问,你怎么在这?枝子说,我也醉了,醉得不能回家了,就在这过了一夜。李向东问,就你一个人?枝子说,陈坚一整夜都陪着我,刚刚才走。他那家伙竟一点事也没有。她只字不提班长,看着李向东诡秘地一笑,问,你觉得陈坚这人怎么样?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应该比我还了解他吧?”

    枝子说:“你们男人了解男人,当然比我们女人更了解男人。”

    她说,我想知道,他有没有别的女人,除了老婆,外面有没有女人?

    她说,经过昨晚那一夜,我倒想和他在一起,就是做二奶情人那种。你看我跟他合不合适?

    她说,我倒觉得他比你好,至少懂得体贴人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男女在一起,是讲感觉的(电脑站),如果,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,我能给你什么意见呢?”

    枝子问:“这就是你的态度吗?你怎么一点不吃醋?难道我对你就那么一点不重要?”

    李向东这才知道枝子是在试探他,是想看他有什么反应。他暗暗庆幸自己表现得漠不关心。如果,自己劝她别和陈坚在一起,别做二奶情人,真不知她会往哪想?他看着枝子觉得这是个机会,应该跟她把话说清楚。

    他说:“我就要和杨晓丽结婚了。”

    枝子说:“我知道。”

    他说:“所以,我们是不可能的。”

    枝子反问:“我说过,我们可能了吗?”

    她说,我也一直说我们不可能呀!

    她说,你一直都误会了我的意思,我并没想要和你怎么样,没想要缠着你,没想要你离开杨市长和我在一起。我只是想,我们做朋友,做一种和别的朋友不一样的朋友,做一种比别的朋友更要亲密的朋友。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?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有这种可以吗?”

    他说,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?但是,我做不到,如果说,以前,我和杨晓丽还没结婚,从法律上说,我还是独身,还可以和别的女人交往,但是,我们就要结婚了,我就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。

    枝子说:“我发现,你很傻,像你这样的男人,真的不好找。这么好的事送到你面前,你竟会拒绝。”

    她说,我真不知道,杨市长到底有什么好?我哪一点不如她?她不就是比我漂亮吗?不就是个市长吗?但是,我并没要你离开她呀!

    她说,你就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,给我一个机会,让你更多的了解我,让我更多地表现自己。我承认,那天晚上,我表现得很差,但是,那不能说明什么,不能说明我就不如杨市长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说到哪去了?”

    枝子说:“你别跟我假正经,我也不跟你假正经。我就是不服气,我哪个方面不如她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你要这么说,我真就不知该怎么跟你说了。”

    他说,我再说一遍,那晚的事完全是一种意外,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?我自己也很后悔,如果,你觉得我们还是朋友,你还认杨晓丽是你姐,就别再提那晚的事了。以后,也决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。

    枝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她对着手机说,姐呀,你睡醒了?什么?你在开会?她翻了李向东一眼,然后说,我没事,没事了。她说,昨晚真是对不住了?李书记没醉吧?什么?他也醉了?他可是酒神,怎么能醉呢!杨晓丽可能说了李向东的醉态,她就笑了起来,就说,这么惨呀?你不会骗我吧!她说,都是那个陈坚,那个陈坚搞得鬼!

    李向东心里一阵阵发慌,想杨晓丽这电话把他的谎言给戳穿了,想枝子知道杨晓丽在省委那边开会,会怎么样呢?

    枝子放下电话,看着李向东好一会没说话。

    她问:“你为什么骗我?杨市长一早就去开会了,你却说她在房间睡觉?”

    嘴里这么问,她心里却很清楚李向东是怕她的,才谎说杨晓丽还在房间睡觉。他为什么怕她?还不是心虚吗?还不是怕自己无法拒绝她吗?

    枝子笑了笑,想他为什么无法拒绝她呢?难道不就是对她有所留恋?那个晚上,对他来说,还是美好的。他口口声声说,不能对不起杨晓丽,其实,是自己心虚,担心自己会对不起杨晓丽,只要她枝子强硬一点,只要她枝子给他一个理由,他还不就屈从了,还不就说服自己了。

    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傻,怎么到现在才想清楚这一点?一直以来,还以为李向东只是担心她枝子会得寸进尺,害怕和她枝子有了那层关系,不好处理她枝子生意上的事,不好处理她枝子和杨晓丽的关系。这个错误的判断,竟把自己弄得怎么也说不清。敢情是拿错了钥匙开错了锁!

    她再次看着李向东的时候,就有一种猫看老鼠的感觉了,想你李向东这次还怎么逃出我枝子的掌心?

    枝子问:“是去你的房间,还是我的房间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
    他的心强烈地跳着。他不是不明白枝子的意思,他是在拖延时间,寻找摆脱她的办法。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,道理也说明了,但是,枝子还提出这种要求,他就不得不想想别的办法了。

    枝子说:“其实,我不想逼你,我不想要你难堪。我要是逼你的话,要你难堪的话,是很容易的。”

    她说,如果,你不听我的,我把那晚的事告诉杨市长,你说,她会怎么样呢?那不仅仅会影响到你和杨市长的感情,还会影响到你的政治前途,但是,我一直没有这么做?我不想这么做,我只想要你心甘情愿。

    李向东真没想到枝子会要胁他。他看着枝子,心有不甘,却又无法反击。

    她笑了笑,不想让他觉得她太冷酷。这种时候,怎么能让他觉得她是一个可怕而冷酷的人呢!

正文 第七二五章 她疯了

    李向东突然笑了起来。他说,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?枝子说,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?她说,这些年在生意场上混,好人见的不多,坏人倒见了不少,所以,好的没学会,坏的一学就会了。李向东说,我怎么看,怎么想,也觉得你不像是那种人。

    她不想再跟他绕弯儿,很干脆地问:“是去你房间,还是我房间?”

    李向东笑不起来了,心里想,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?如果,说她利用这个要胁他以市委书记的名义给她的生意创造好处,这还说的过去,现在,她竟是要胁他和她***?一个女人,说得过去吗?除非她对他一往情深,除非她疯了。李向东想她更像是疯了。

    枝子说:“还是到我房间吧?杨市长不知道我昨晚住在这里,如果她回来,怎么也不会找到我那去。”

    她站了起来,说我先上去了。就走出了餐厅。

   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李向东生发出一种惧怕感。一直以来,李向东能从女人的背影看出各种媚态,看出各种心跳。虽然,他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想得到的男人,但欣赏女人却是每一个男人的共性。他可以从杨晓丽的硕大和肉感看出一种诱惑,也曾从枝子的小巧浑圆看出一种美妙。此时,他仿佛感觉到随着枝子的身子摆动,那扭出百般花样的臀散放出的是一串串咒语,只要他一个不留情,就会被她的魔咒降服。

    如果说,他介于被降服和未被降服之间,显然还不准确。这两者之间还有一个进和退的选择,他李向东还有退的可能吗?他想,貌似他是无法退了,貌似他只有一种可能,就是在苦苦挣扎着不让自己再向前迈一步。

    有那么一刻,他很想放弃这种挣扎,他想干脆就相信枝子,就相信她说的那一切,她真的只是想跟他做那种亲密的朋友,并没想通过这种关系得到什么,并没想要他离开杨晓丽。

    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,枝子要的就只是那赤祼祼的性了。

    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,李向东很自信,他们不会长久。

    枝子是他的对手吗?

    很显然,她不是他的对手。这世上,(电脑站)只有杨晓丽才是他的对手,只有她才能让他满足,才能承受他那种另类的满足。枝子在他这里得到只是一种虐待,一种践踏和蹂躏,她能够长期承受他的践踏和蹂躏吗?不用很久,她定会承受不住,定会选择放弃。

    他想,这枝子真是欠收了!

    他想,既然那么窝囊地躲避,倒不如成全她,让她知道什么是男人,什么是强大,好好感觉一下“死”字是怎么走的。他站了起来,也走出了餐厅。那会儿,他已经有一种不管不顾的感觉,有一种要至枝子死地的感觉,看来只能好好收收她了!

    其实,枝子并没有走远,离开餐厅后,她担心李向东犹豫的时间太长,没有跟上来。因此,她站在餐厅门口的拐弯处,等着他,见他走过来,便笑了笑,有一种看见鱼儿上钩的爽快感。

    她说:“我还真以为你会坐在那里不动呢!”

    这么说着,她就挽住了他的手。

    这是一家群楼式的大酒店,餐厅和旅业是分开的,从餐厅去旅业要经过一条长长的九曲十八弯的走廊。

    她说,这里的环境真好!

    她说,刚才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呢?

    她说,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有这种感觉吗?因为心情不一样呀?刚才只是我一个人,又是酒后醒来,那感觉一点都不好,好像天地都在转,世界末日就要到了。现在空气多好,阳光多好,你看那假山的喷雾有一道彩虹。

    枝子指给李向东看,说看到了吗?就在那,你是不是近视呀?那么清楚,你怎么就看不见?

    李向东看得见吗?

    他什么也看不见。这会儿,他想,如果,枝子承受不住他的践踏和蹂躏,还会那么坦然吗?还会说她什么也不要吗?她定会有一种报复心理,定会想得到补偿。

    他想,自己一直在回躲避支枝子,这有觉得对不起杨晓丽的歉疚,也有担心枝子日后的报复。他想,自己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,枝子完全会那么做。她可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,她在生意场上混迹这么些年,真像她说的那样,好的没学到多少,坏的什么都学会了。

    枝子摇了摇他的手,说,别这样好不好,别像是要奔赴刑场的样子好不好?她说,别想那么多行不行?就只想着我枝子,就只想着这世界只有我一个女人行不行?你这个样子,让我心里也很不好受,让我也有一种就要去干坏事的感觉。

    李向东想,你这是去干好事吗?你这本就是去干坏事。他想,自己怎么就跟着她去干坏事吗?不说他对不对得起杨晓丽,不说日后枝子会不会变本加厉地要求他,就仅仅是那种想要践踏她蹂躏她的心态,就很不应该!

    正是这时候,他的手机响了起来,看了看来电显示,是司机的电话。他问,你到哪了?司机说,我已经到酒店了。李向东如释重负,说,你到旅业总台门口等我吧!收了线,他对枝子说,我的司机到了。枝子问,你现在就赶回去?李向东说,只能回去了!不能让他等得太久。他从她怀里抽出手,大步向旅业总台走去。

    枝子在后面叫他:“你等一等。”

    李向东停了下来,她便扑过去,紧紧地抱住他。她说,我知道,你很不愿意,知道你恨不得有个什么事,有个什么借口,现在终于让你有借口了。她说,我还会找机会和你在一起。李向东说,即然,你也知道我不愿意,为什么不放弃?枝子笑了一下说,我会让你愿意的。她并不认为他不愿意和她在一起,她只是认为,他太多顾虑!

    李向东逃似地离开了枝子。他想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想枝子怎么就那么厚颜无耻?换了谁都不会再那么死皮赖脸的,即使是男人也会选择放弃了,枝子一个女人怎么就那么不舍不弃的。

    他问过黄,问他该怎么处理这个事。黄看着他好一会都没有说话。

    李向东问:“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?”

    黄说:“我在考虑你是在说真话,还是说假话。”

    李向东问:“你这什么意思?”

    黄说:“你没想要像以前那样,搞一龙两凤吗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那还敢有那种想法?以前是天不怕地不怕,但事后想想,有这个必要吗?有必要为这个放弃更重要的东西吗?”

    他官越当越大,也越来越看重那官位了,所以,顾虑也多了。

    黄说:“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见她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不见她,但是,她会到我办公室来。我担心,屡次三番拒绝见她,她一气之下,会把什么事都告诉杨晓丽。”

    黄想了想,说:“那就拖住她,尽量不要单独和她在一起,不要给她机会,希望拖一段时间,让她自己死心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这得拖到什么时候?”

    黄说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   李向东打电话给陈坚,要他劝劝枝子。陈坚说,我能劝吗?你们都发生那种事了,还劝得了吗?知道那么麻烦,你就不应该和她发生那种事。李向东说,你心里还在记恨我和她发生那种事呀!他说,你就当什么事也不知道,像好朋友那样,劝她好好做生意,别想其他事,别给我添麻烦。

    陈坚说:“我试试吧!不过,我不敢就能劝服她。”

    他说,你李向东记住了,别看你很少招惹女人,但我发现,你一招惹就是大事,你以后不小心,总有一天会栽在女人手里。

    他还想跟李向东说绮红的事,迟疑了一下,终没有说。

正文 第七二六章 得寸进尺的要求

    钟市长从省城开会回来,完全变了样,给人一种容光焕发的感觉。

    这次在省委省政府召开的抗击非典表彰大会上,市县被评为全省两个市(县)先进单位之一。这个荣誉的取得,与李向东有多大关系?还不是他钟市长的功劳?叫他李向东去省里发言,他都不敢去呢!

    当省委主要领导人握着他的手,拍着他的肩说,早就知道在抗击非典第一线,有你这么一个表现卓越的市(县)长了。钟市长就很受鼓舞,心兴奋得“咚咚”跳个不停。

    当再次从省委主要领导手里接过“先进个人”的荣誉证书时,当省委主要领导站在身边与他合影留念时,他觉得,这个表彰大会几乎就是为他一个人召开的。

    他可是全地级市唯一一个区市(县)主要领导得到省委省政府的表彰。

    从集体到个人,他都得到了如此高的荣誉,由此可见,省委和地级市委对他工作的高度肯定。如果,在另一个时间段取得这样高的荣誉,钟市长还不会兴奋到沸点,这可是换届选举前夕,从省到地级市都给予他这么高的荣誉,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呢?

    省政府副秘书长说:“这肯定对你,在这次市(县)换届选举中十分有利!”

    钟市长说:“我也这么认为。”

    副秘书长说:“但是,你不能头脑发热。你要冷静地思考一下,要选准自己的定位。如果,你想要在市县上一个台阶恐怕不容易,你要挤掉李向东难度很大。我个人认为,你还是趁这次换届离开市县,去其他区市发展更有利。”

    钟市长说:“我也这么认为,李向东刚当市县的市委书记,要挤掉他不现实,临市的老余这一届肯定不能连任了,到临市去当书记也不错。对我来说,到哪去当市委书记还不是一样,没必要跟李向东斗。”

    副秘书长说:“你不但不能跟他斗,还要得到他的。他你也是很重要的。”

    他问,你们现在处得怎么样?如果,你去临市,他会不会搞小动作?

    钟市长说:“应该还没糟糕到那种程度吧?”

    他们都知道,只有到了恨之如骨,李向东才会阻止钟市长去临市。因为恨之入骨才不会让你高升,才想要主宰你,才想要紧紧把你攥在手心,捏面团似的要你圆就圆,要你扁就扁。没到恨之入骨的程度,反倒想把你送瘟神似地,送得远远的。

    副秘书长问:“你们现在是一种什么关系?”

    钟市长说:“貌合神离吧!”

    副秘书长说:“这也很正常,只要关系没搞僵,就好办!”

    他说,貌合神离反而对你更有利。如果在这种时候,你提出去临市,他应该会你。你留在他身边毕竟不是一件好事,你走了,空出位置,说不定,他还希望能安插他的人。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。

    他说,提拔一个干部总要进行民意测验,如果他你,这民意测验就容易过。所以,我认为,你回去要好好做做他的工作,争取得到他的。

    钟市长牢记副秘书长的教导,回到市县便像是变了一个人,见了谁都哈哈笑,在会上讲话底气也足了,还时不时说几句李向东的好话,说市县在李向东的带领下,焕发了勃勃生机,说我们完全可以大胆地预言,在接下来的几年中,在李书记的领导下,市县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    有人便纳闷,想这钟市长怎么了?想你钟市长即使在最低潮的时候,也不会巴结李向东说他的好话。想即使是换届选举了,他李向东是市委书记一把手,想要搞你的鬼,要人大代表不选你这个市长,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呀!

    老邝和李向东谈过这个事,说钟市长有点反常,提醒李向东注意一点。李向东笑笑说,我注意什么?他不相信钟市长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。以前脚跟没站稳,会有这种担心,现在,他钟市长再笨再傻也不敢动他。只是,他也不明白钟市长怎么就变了调调?

    这天,钟市长找到李向东,谈了想去临市的想法,谈了希望李向东能够他。李向东才恍然大悟,原来,他讨好他李向东,是想要他他。李向东也爽快,说只要地级市下来考查,我一定投赞成票。

    钟市长说:“谢谢!谢谢!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这有什么。”

    钟市长就问李向东,杨市长回来后,有没向他汇报这次表彰大会的情况。他说,他吩咐杨市长回来就马上向他汇报的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已经汇报了,这次,我们市县在省里露脸了。”

    钟市长很谦虚地说:“主要还是你领导有方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这不关我什么事。老实说,这次主要还是你的功劳,组织上来考查你的时候,我会好好向上面汇报的。”

    钟市长就有些儿尴尬,说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    他又向李向东了解了一阵有关临市的情况,但问的都很不得要领,东一句,西一句的,李向东便感觉到他还有话要说,就放下手中的文件,离开大班椅坐到沙发前,冲茶泡茶,拉出一副愿意跟他长谈的架势。

    他问:“钟市长还有什么话要说呢?”

    钟市长便“嘿嘿”笑,说:“不好意思开口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?”

    钟市长说:“心里惭愧呀!”

    李向东问:“你是说以前的事?”

    钟市长点点头。

    李向东就笑起来,说:“以前的事就别提了,我们不是已经谈过了吗?我是都做了批评和自我批评了吗?这个事,就当粉笔字抹掉了,别总挂在心上。”

    钟市长说:“是的,是的。你是个宽宏大量的人。你不计较,可我这心里总过意不去,特别是现在,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,我更是觉得对不起你。”

    李向东看了看钟市长,心里想,有这个必要吗?我要只是口头上应付你几句,心里却不想帮你,你就是向我认一千个错,一万个错,也不能改变我的主意。他认为,钟市长不会那么肤浅,也不会认为他那么肤浅,他肯定还有话要说,只是因为以前发生的事,开不了口。

    他说:“别扭扭捏捏的,这一点也不像你钟市长的风格,把心里想要说的话都说出来。”

    钟市长还是显得很艰难,端了一杯茶喝了,说:“如果,你觉得不应该说,就当我什么也没说,就当我只是放了个屁。”

    李向东笑了,说:“你这是什么话,你钟市长说话怎么变得那么粗俗了。说吧,说吧!对我有意见是不是?”

    钟市长笑了笑,说:“这种时候,我就是对你有天大的意见也不会提吧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这是实话,我相信,你这说的是实话。”

    他说,即然不是对我有意见,你还担心什么?还顾虑什么?

    钟市长似乎下了决心,说:“我要你帮我,不仅仅是组织来考查的时候帮我说好几句话,还希望你,希望你在没考查之前,或许说,在考虑临市市委书记的人选前,向地级市委书记推荐推荐。”

    他说,我想,你可能不愿意。

    他说,我知道,这很为难你,但是,我们情况不是特殊吗?我们两人之间的团结问题,在地级市委书记心里一直都很糟糕。我想,如果,你推荐我去临市,这恰恰证明,我们并不存在不团结的问题。即使以前,我们有过不团结,但我们现在已经很好地解决了。

    他说,如果,只是我向地级市委书记提出去临市,他反而会认为,我们团结的问题没解决好,所以,才想离开市县。

    这的确是钟市长最担心的问题,如果,地级市委书记觉得你钟市长和李向东闹不团结的问题还没解决好,他会同意你去临市吗?如果,他不同意,组织上就不会来市县考查钟市长,李向东说要帮钟市长,那就只是一句空话。

    钟市长见李向东那么爽快地答应帮他,就担心他是在应付他。

    如果,李向东向地级市委书记推荐钟市长,不仅表明他们已经解决了团结问题,也表明李向东会真心帮他。

正文 第七二七章 各人的心思

    钟市长这种得寸进尺的要求,让李向东很是为难。他并没想要搞他的鬼,他能去临市当市委书记,李向东是不会说他坏话的。如果组织考查钟市长的话,那就说明,组织上已经有了这种意向,他李向东才不会那么傻,否定钟市长,违背组织意向。

    然而,要他推荐钟市长,他心里的确很不愿意。虽然,他希望和钟市长化干戈为玉帛,但还没到那种要推荐他的程度。

    问题的关键是,他又不能让钟市长看出他的不愿意。有些事往往就是那么矛盾,你不想去干,又不能当面拒绝他。

    李向东笑了笑,说:“我的话能起作用吗?”

    钟市长说:“你的态度也得重要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好吧,见到地级市委书记的时候,我向他推荐一下。”

    他回答的干脆,但并不说明他想推荐钟市长,这次,他是真想应付他了,反正他李向东有没有向地级市委书记推荐,钟市长也不知道,下次,他再提这事,就说已经推荐了,他能核实吗?

    一天,老邝带李向东去看那两个开发区的新建设,李向东和老邝谈起这事,当时,他还说,这钟市长也是的,怎么就会想要我帮他?他也不想想,以前是怎么对我的。老邝想了想说,这可能是那副秘书长的主意。李向东愣了一下。

    老邝说:“从另一个角度说,这对你也是一件好事。”

    他说,现在,钟市长不像以前那么对你了,但是,你心里始终还防着他,还担心,不知什么时候,在哪件事上,他会跳出来跟你作对。也可以说,他始终是你的心腹大患。

    他说,那副秘书长可能就是把握了你这种心态,要钟市长求你帮他。毕竟,他离开市县对你是一件好事,至少,有可能新任的市长会配合你的工作,如果,真的就是一个配合你的市长,你就一点后顾之忧也没有了,在市县就可以随心所欲,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。

    李向东点头,说:“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。”

    老邝干咳了一声,多少显得不那么自然了。

    他说,还有一点,我想,那副秘书长也想到了。如果钟市长离开,39;谁当新市长,地级市委是会征求你的意见的,或许,你就可以提议让你喜欢的人当新市长。这样,那个新市长就会百分之分百地配合你。

   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,马上就明白了老邝的意思,他不仅希望李向东帮助钟市长,还通过推测副秘书长的想法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。虽然,说得很隐晦。

    他回答老邝:“这倒是值得考虑考虑。”

    这句话也像他当初应付钟市长那样,只是说给老邝听的。

    如果,钟市长一走,市县市长的位置就空了。老邝很隐晦地告诉李向东,他可以向地级市委建议让自己喜欢的人当市长。

    他李向东喜欢的人是谁?

    市县的人都知道,他最喜欢的人是黄,但是,黄能当市长吗?

    能当市长,李向东又喜欢的人似乎只有老邝了!

    老邝对李向东怎么样?

    完全可以用“没得说”这三个字概括。李向东能在市县站住脚,能压住钟市长,老邝功不可没,如果,他当了市长,当然还会百分之百配合他李向东。这就是老邝想要说没直接说出来的潜台词。

    其实,李向东也希望出现这种状况,需要一个百分之百配合自己的市长。

    然而,李向东作得了主吗?

    虽然,钟市长离开市县,地级市委会征求李向东的意见,那更多的只是一种形式,或者说,只是打打招呼,地级市委根本不把李向东的建议当回事。而且,这市长的竞争是惨烈的,不仅市县的人想当市长,地级市的人也想当市长,兄弟区市(县)的人也想当市长。

    李向东不得不正视这样一个问题,如果真把钟市长弄到临市去,真的就空出市长这么个位置,而他又不能让老邝坐上这个位置,那他的损失就大了。

    新市长会配合他吗?

    这是一个未知数。

    但老邝还会不会配合他?

    李向东给了他一丝希望,又让这希望破灭了,你还想让他再像以前那么配合你吗?这似乎不实际吧?人都是自私的,人的每一个出发点不能不说也考虑到自己的利益,老邝的利益一旦受到损害,你就不可能还像以前那么要求他!

    那么,如果新市长不配合他李向东,老邝又不再像以前那么全心全意配合他,他李向东把钟市长弄走,不就是自讨苦吃吗?

    保持现在这种状况,李向东虽然对钟市长还存有后顾之忧,但是,他毕竟曾是手下败将,对付他,总也算熟门熟路,且还有老邝一如继往的,这应该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。

    这么想,李向东就不理这些事了。他想,上面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!

    这是一段人心不安的日子。每一次换届选举前,都会有这么个真空阶段。虽然,李向东当市县的市委书记没多大问题,但是,钟市长却是有想法的,老邝也有想法呀!下面那些常委、副市长也会有想法。比如,有的常委、副市长不能继任了,要到人大、政协去,你要他站好这最后一班岗,他真的就站得好吗?那些还继任的常委副市长,也不知道下一届分工时,自己还是不是分管目前这一摊工作,你要他坚守阵地,他守得安心吗?

    杨晓丽就已经心散了。

    本来,她是最不在乎自己当什么官管什么事的,这个副市长就当得出乎意料,但现在摆明是要离开市县的,她的心也定不下来了。

    这些天,她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乔迁新居的事上了。这些事能依赖李向东吗?虽然,李向东要陈小雨负责购买家具,但陈小雨选好了那些家具,总得要杨晓丽过过目吧?没有杨晓丽点头,他也不敢自作主张。李向东要黄负责购买家电,选好了牌子型号,也得听听杨晓丽的意见,毕竟,那是他们自己用的东西,别人最多也就能给你提提建议。所以,杨晓丽总在跑商场跑家具城。

    有一次,杨晓丽叫李向东陪她去看看窗帘,他就很不愿意,说那是女人忙的事。杨晓丽就说,怎么就是女人的事?哪些才是男人的事?李向东笑着说,男人什么事也没有,只要你看着喜欢,往家里搬就是了。他说,我都给你全权代理了,你就负起全责吧!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你以为,这是在工作呀?这是市委书记在发号施令呀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不是,不是,这只是老公吩咐老婆。”

    杨晓丽就笑了起来,说:“我弄回来了,你可不要不高兴。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怎么会不高兴,我就是不高兴也不敢说。”

    杨晓丽就瞪了他一眼。她说:“其实,我也知道不能指望你,我不是就想要你陪陪我吗?”

    李向东笑了,说:“你直接这么说,我还敢不陪你吗?”

    两人便一起去那些窗帘店铺。李向东发现,杨晓丽是一个很干脆的人,不罗嗦不犹豫,一看中就定下来了,不讲价更不会货比三家。

    李向东说:“我发现,跟你逛街买东西,还是很有意思的?”

    杨晓丽问:“为什么?”

    他说:“干脆呀,从不在乎钱多钱少,从不婆婆妈妈斤斤计较!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你这是表扬还是批评?”

    李向东说:“当然是表扬。”

    杨晓丽说:“你是不知道,要是还婆婆妈妈斤斤计较,真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,真不知那新房要什么时候才能搬进去。”

    李向东笑着问:“想嫁人想得心急了?”

    这么说了,他便偷偷扭了一下她的屁股。她拍掉他的手说,你规举点,这是在街上呢!他说,在这市县逛街就是麻烦。这一路上,他们只能并肩着走,杨晓丽也不会挽他的手,更不会蜻蜓点水似地吻他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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